订庚于十日后,是州主夫人亲自翻寻了数日黄历,又请了先生摆卦,结合两人生辰八字而定下的黄道吉日。
那女子外表柔弱,内里却是贞烈的很,从段千鸿口中得知自己未过门的妻子病倒在床,茶饭不思,这做未婚夫君的,怎么说也要慰问慰问不是。
站在邓家女子的别院前,段元亨眼中闪过一丝阴冷,随后消失无踪。
此时一位身着黄衫,长相可爱的丫鬟走上前来,行了一礼,恭敬问道:“公子有礼,敢问公子所为何来?”
段元亨笑了笑,温和道:“听说邓姑娘病下了,过些日子便是我俩大婚,心下担忧紧,特来看望。”
那黄衫丫鬟听后一惊,哪还不知道来人是谁,当下欠身唤了一句“见过长公子”。
段元亨对丫鬟婢女一向平易近人,随和道:“劳烦通禀。”
黄衫丫鬟受宠若惊,哪敢有丝毫耽搁,要说真去通禀那才叫愚蠢,显然这女子较为懂事,让开了身子就在前头带路。
黄衫丫鬟轻轻扣了扣门,脆声道:“夫人,小姐,长公子来探望小姐了。”
门被打开,一个年过四十的美妇人面带些许憔悴走了出来,段元亨满脸热情揖礼道:“侄儿拜见齐姨,六年没见,齐姨还是那般美丽,都让元亨不敢认了。”
美妇人头绾结椎髻,雍容典雅,明眸善睐,一看便是出自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事实也确实如此,邓瑁在恒州将领中最极文武才气,年轻时也是个风流倜傥的武将,受不少士族女子倾慕,眼前这个妇人就是其中之一,至于后来如何修成正果的,其中还真有一段值得称道的风流韵事。
美妇人名叫齐秀秀,出自旧晏地赫赫有名的齐氏望族,世代晋朝堂,有美名曰:“三代必出四品”,职任最高的还曾官拜从二品内阁大学士,家族风光显赫一时。当年尚且是七品小将的邓瑁与齐秀秀机缘巧合下邂逅,一见倾心,却遭到家族极力反对。晏州一霸的丰殷名门可不比籍籍士族,还看不上一个小小偏将,铁了心要棒打鸳鸯。可这女子性子刚烈,敢爱敢恨,不惜与家族断绝关系也要与心上人长相厮守,后来才有了一桩“一将双锏破三门,四刀五剑揽佳人”的流芳美谈。
段元亨一直对邓瑁会有敬佩之心,多半源于这件事上,没别的,就觉得特爷们。长公子生于将门之后,其实多少受些豪气影响,在两情相悦这件事上,段元亨最看不得扭捏书生相,敢爱不敢言,整日写些情诗酸调排解心中难耐。既然喜欢,何不去与那人倾述,最后憋坏了自己,又滞碍了佳人,不是男人。
像邓瑁这般才是真男人所为,佳人既敢为你冒大不韪,纵使上门抢人,身中四刀五剑又何妨?段元亨想着,破他三门算是轻的,若换做是他,定让那自视清高的门楣塌半边。不过这也就是想想,须知破门只是打脸,毁人门楣,那可就是不死不休了。
当年老爹还没有这般位高权重,在其中不遗余力的周旋,出了不少代价才将这事给了了,若是真不死不休,段千鸿也顶不住。
美妇人见着这打小就嘴甜的年轻人有些欣喜,别的不说,段元亨在长辈面前的形象还是很不错的,讨喜。
齐秀秀端庄笑道:“长公子都这般高了,六七年没见,更风流倜傥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去南轲城,你邓叔时常念叨着,说带你去军营看万军操练。”
段元亨遗憾道:“谁说不想,只是这些年四处飘泊,元亨早就想看望齐姨了,只是一直不得机会,邓叔儿时对元亨许的诺,至今都没兑现,我可不得找他讨吗。”
齐秀秀看了眼屋内,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阿婵在里面呢,你去见见吧,说来你们只是小时候见过,现在估计都认不出了,我去准备些吃食,你和阿婵多说说话,十日后就要大婚了,相互见一面也好。”
段元亨乖巧的点了点头,走进屋子。
齐秀秀带着那名黄衫丫鬟带上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