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法图冒光,韩纪大是惊奇。
心道:‘这青狐图怎的冒起了光来?此图须得香火仪轨供奉,才能显法。我如今也没有奉上什么香烛,如何有了这般变化?莫非是贾崇道那老贼寻摸过来了?’
韩纪还记得胡月儿言及贾道士有些诀门法术,能操控青狐图变化的事情。
昨夜王金禅虽是说替她去了禁法,韩纪到底也不通法术,不知结果是否妥当。
眼下瞧见变化,未免多想。
当然。
这也是因为王金禅如今不在此间。
一想贾老道可能来寻麻烦,多少叫他有些感觉不好。
好在不等他胡思多久。
伴着那雾光汇聚,胡月儿便自那青狐图中走出。
一开口,便打消了他的忧虑。
“公子好悟性,昨夜王法师助我消去身上禁制之前,曾与我说了不少安排。他离去之后,我本想着打图中出来,与公子通些消息,不想公子研习那吐纳法儿,却入了妙境,只至如今才醒转过来。”
“如此天份,若是叫王法师知晓,日后他若开宗立派,公子定能成他门下依重。”
胡月儿语气轻柔,双眸紧盯韩纪,神色更有几分惊喜。
韩纪听了这话,才知这小妞原来是得了王金禅助力后,已经不需什么仪轨,便能从图中走出,心下松了口气。
回过神来,琢磨胡月儿口中所言,暗暗也有几分得意。
毕竟他原本也是这般念头,只是在这美貌小妞面前,他自觉也要保持几分风度。
于是轻咳一声,谦虚道:“不过小有所得罢了,算不得什么天才。”
胡月儿自是不知韩纪醒来之时,已经想着王金禅会求他拜师了。
只当韩纪真是个不骄不躁的性格,反而更是看重几分。
心中还自忖道:‘我果然也没看错人,这少年出身微贱,却能养的这般心性,此番又有这般际遇,必是个气运在身的天授之才。如今一夜之间,便又悟得几分吐纳玄机,更也证明了我的看法。’
‘眼下他又入了王金禅门下,这般天赋在身,日后定是要得王金禅依重的。我正该借了他未起势的时候,多与他结下一些情谊。’
这般寻思。
胡月儿态度更是柔和几分,笑吟吟道:“公子如此天分,却不该过谦……”
她本想着再说韩纪几句好话,也好与少年多些亲近。
不想只这会儿功夫,韩纪腹中饥鸣之声,再度响起,却打断了她的言词。
“额……”
这声音一出,二人相视一眼,一时气氛静默。
韩纪讪讪道:“昨日赶路匆忙,未来得及用什么吃食,眼下腹中确有些饥饿……”
胡月儿虽是南蛮之地来的野狐,但在人世俗尘走上一遭,人性早也通了七八。
自知少年人好面,自然不会在这事儿上纠缠,笑笑道:“这却怪我,只想公子修行获益,值得庆贺,却忘了还有要紧事商议。”
“昨夜王法师消去我身上禁制之时,曾与我说了一些安排。他只道这两日他要去寻那贾崇道的踪迹,除了这桩麻烦,一时半会儿却回转不得。”
“于是便留了几句吩咐,让我协助公子在这天宁寺安顿下来,也替他喂养这赤鳞大蛇。”
说着。
胡月儿一指身侧香案上摆放着的一枚二指大小的玉印,又道:“这玉印乃是天宁寺方丈印信,也是法师专门留下来给公子的。”
“这印信本该是寺中衣钵侍者所持,只因王法师身份特殊,自打做了这天宁寺住持,却未曾要过什么侍奉人,于是此印也便一直留在他的手中。”
“公子若是持了这印信,便可在这天宁寺中畅通无阻。也能调用寺中库银,买来牛羊肉食,喂养这赤鳞蛇儿。”
韩纪听得这话,心下恍然。
暗道自己竟是误会了王金禅。
只是这惭愧在他心头也就转过片刻,很快便甩在脑后。
他也不知是昨日劳累太过,还是因为昨夜静坐吐纳,损耗了一些元气,眼下腹中正是饥渴难耐时候。
一时也想不得其它。
一脸满意的将那方丈印信拿在手中之后,便要离开禅房,去寺中讨些吃食。
只走出几步,又想到胡月儿与她传递信息,还没问过人家有什么需要,这才又回身过来,有些不好意思问道:“姑娘可也有什么需求么?”
胡月儿一怔,罢手笑道:“我如今狐灵之身,却用不得什么斋饭,公子自去便是。只是莫要忘了向寺中僧人问来牛羊,喂养这条赤蟒。否则这蛇儿凶性一起,而今法师不在此间,你我却制它不住。”
“关于这牛羊之事,法师早也在寺中有过安排。公子只消问了寺中司库,便能取来牛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