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听着好似蔡小莲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惩罚,但是像蔡小莲这种爱慕虚荣、好逸恶劳的人,被丢到这种一家人出门就一套衣服的穷山僻壤里,无疑比直接弄死她还要痛苦。
以后不仅没有漂亮的衣裳,还有干不完的活,吃的还是糠咽菜。在那与外界格局的深山老林里,和坐牢也差不离,也是最合适的惩罚了。
其实那主家本还有个提议,将蔡小莲丢入低等的窑子里,这辈子只能做个万人骑的□□。蔡家人得知,虽是恨得不行,却也没有同意。
对方这么恶毒,不代表他们也要如此还击,否则不就成了像她一样恶毒的人了吗。到底自己也有闺女,蔡小莲和他们还有血缘关系,有时候瞧着还有几分相似,这么狠绝的事,他们蔡家人再是气恼也还是做不出来的。
如此安排也是很好的惩罚,心底也舒坦了不少。
顾怀瑾对这样的决定并无异议了,虽然若是换成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可不得不说,蔡家人这般选择,让他也更加愿意与这样的人来往。
谁也不愿意与恶毒的人为伍,因为都害怕那毒牙不知道哪一天会咬上自己。
高氏恶狠狠的啐了一口:“没有把她碎尸万段,也算是便宜她了!”
蔡家人与其说觉得痛快,不如说更多是唏嘘。
蔡小莲得此下场,李老婆子那边都震惊不已,不明白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被主家配给这么个人物。
偏偏那主家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又不知道其中原因,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后来虽然得了风声,这里头有蔡小满一家的痕迹,可又没有证据,闹也闹不起来,只能默默的吃下这个暗亏。
蔡小莲被送得太快,根本来不及对外说些什么。不过蔡招娣却意识到自己身为贱妾的危机,又因为得不到什么宠爱,便是老老实实的找了正室,让她把自己许配给一个下人。
那人虽然没什么钱也没啥大本事,却还算是个本分可靠的。两口子成了亲,倒也过得和和美美。至于娘家的事,蔡招娣完全不去搭理,把自己当做泼出去的水,和从前没有半分关系。
老宅那边因为蔡小莲的遭遇,原本开始抖起来,现在又蔫了下去。平日只敢嘴碎几句,却不敢招惹蔡小满一家。
毕竟现在蔡小虎可是童生,族里都十分看重。明年若是再能考上去,那就是秀才了!这老蔡家可是第一次出个读书人,门庭都不同了。
不过蔡小虎最近却变得越发沉默起来,一心用功读书,从前还会出去玩,现在直接屁股黏在板凳上不动弹了,蔡家人不仅没有觉得这是好事,反倒把他们吓了一跳。
“小虎,你是不是有啥心事啊?”蔡小满按耐不住,找他谈心。
她发现她之前买的闲书,蔡小虎都没有翻过,这就太不正常了。
“姐,我没事,就是想要好好读书,明年院试一定要考中秀才。”蔡小虎连头都没抬,一直盯着书本。
蔡小满直接把他的头掰了过来:“跟我好好说话,你肚子里有几条虫我都知道,别妄图想要瞒着我!”
“姐……”蔡小虎嘟囔着,眼眸里尽是压抑和不甘。
从前蔡小虎吵得想要打他,如今真的安静了,蔡小满又不习惯了。她揉了揉他的脑袋:“告诉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连美食都没法让蔡小虎激动了,整个人老气横秋的。
“姐,我真没事,就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蔡小虎脑袋压得低低的。
蔡小满闻言更是不解:“你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是家里给你的压力太大了?我们好像没说你所有考试都必须拿到案首吧?”
“不是。”蔡小虎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开口道:“大姐之前闹了这样的事,我却一点都帮不上忙,要不是顾大哥现在那个恶人还逍遥法外。我,我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蔡小虎懊恼极了,原本觉得自己很是厉害,毕竟同龄人里他已经是佼佼者了。最近一阵子也被人捧得有些不知东南西北,可上次那件事让他明白他是多么的渺小。明明心里记得不行,想要做些什么,可是除了自己的拳头,他竟是毫无办法。
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现在还没法靠着它保护自己的家人,顿时让他觉得十分沮丧。不过他并没有气馁,只想着要更加努力发奋,要考上秀才、举人甚至进士,到了那个时候,就没人敢欺辱他们了!
蔡小满这才明白症结所在,心底欣慰极了,自家这调皮捣蛋的弟弟,如今也长大懂事了。
“你有这样的心,姐姐还有爹娘大哥都很高兴,咱们一家子只要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也别太逼着自己,你想要变得强大是想要保护这个家,想要大家快快乐乐的,这个心意没错。可若你病倒了,或者只顾着往前跑忘了我们这个家,那就本末倒置了。”
“姐……”蔡小虎品着那话语里的意思,最终点了点头:“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蔡小满笑道:“勤奋是好事,不过也别只顾看书,时不时出去走走,放松放松脑子,效率更高,对身子骨也好。”
“哎!”蔡小虎一想开,扬起了灿烂的大笑脸。
大家伙知道蔡小虎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会这般反常,顿时都忍不住感慨起来。尤其是高氏和蔡老根,更是很多感触。如今连蔡小虎都长大成人了,时间真是一晃而过,明明昨天还带着爬来爬去的小不点,今天冷不丁的都长大了。
正当大家已经有些放弃蔡小雪婚事的意思时,曹婶儿上门了。
“今天真是巧了,都在呢。”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家窜门,你家秀秀的婚事就快到了吧?你还有这闲工夫呢。”高氏调侃道。
婚事最是繁琐,不管是哪一方都是有一堆的活儿要干的。
“再忙这一趟也得我亲自来啊。”曹婶儿笑道,上下打量着一旁的蔡小雪,越看笑容越灿烂:“小雪真是越来越标志了,难怪我那跟木头似的大侄子心里一直惦记着。”
大家一听,顿时都愣住了。所有人都以为这门亲事黄了,怎么今儿又提起了?尤其是蔡小雪,她心底对那曹云腾也是有一些在意的,可那天自己的表现,她也只能死心。
而且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没动静,大家都不提这事了,今天是怎么回事?
“原本我早就该来了,正巧我娘家那边有点事所以耽搁了。”曹婶儿将曹云腾亲自起的草帖递上,虽然是草帖,可与细帖没有太大差别。
上头已经将曾祖、祖、父辈的名讳,以及近亲、田产等全尽写到了上面。阳城的规矩,一般是先起草草帖,待两边同意了,才会送上细帖。
曹云腾弄得这般详细,说明对这婚事的看重,生怕晚了蔡小雪就被人抢走了。
“我那侄子绝对是个好的,我那哥哥嫂嫂也是个好相处的,尤其我那嫂子,脾气最是软绵,跟谁都没闹过红脸。小雪要是嫁过去,绝对不用担心会被欺负。”
“你这是闹真的啊?”高氏不可思议道。
曹婶儿没好气瞪了她一眼:“这种事能闹着玩吗!你们咋这表情?之前不是相看过,不是都挺满意的,怎么都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曹婶儿和高氏之前就通过气,两家基本就定下来了。虽说蔡家觉得现在才来提亲,中间时间隔得有点长,事实上并没有多久,平常也大概是这个时间。
毕竟还要家里头商议一番,婚姻大事即便两家都相中,也得各自谨慎。真等到订了亲,那就是过了明路,不可轻易退亲,官府上那都是有备案的。
“不是……”高氏有点蒙,她望向蔡小雪,蔡小雪也一脸莫名其妙。
那天曹云腾把她送回家,就直接走人了,那转身叫个决绝,还以为看她像个野丫头,就瞧不上了,难道有什么误会?
议亲的事一般来说当事人都不在场,不过有很多人家也不讲究这些。只要那媒人是相熟的,对方没有来人即可。
曹婶儿虽然是那边家的人,可现在是媒人身份,又是街坊邻居也就没啥好避讳的。
蔡小雪忍不住开口问道:“婶儿,这件事他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