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
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想刀过一个人。
凌晨三点。
酒店套房客厅的电视上,循环播放着B站某个关于手枪使用的教程视频。
高家义坐在沙发上。
左手椅在左大腿前倾着身子。
眼睛死死的盯着电视机旁,撅着大腚背对自己整理钞票的刘启民。右手握住的黄金手枪一直不耐的点着沙发的空位。
他知道刘启民是在逃避。
所以难免的…
需要占据话语权的他来主动打破这份沉默。
“是不是觉得为什么钱一到手,反而觉得空虚了,索然无味了。哦,现在内疚开始涌上心头,以至于连转过来面对我都不敢了吗?”
刘启民停下动作回头嘴硬道“谁说我是不敢面对你了。没看到我在分钱吗?而且不是你说有多少钱就有多少货的吗?”
“你还觉得你很理直气壮是吗?那你有没有会被人黑吃黑啊!”
“老实一天赚个十几万不行吗?非要贪一个大的,这枪的罪到时候你来顶。”
刘启民起身踢了踢旁边的袋子,摊了摊手“所以说人呢?都这么久了,你不是说黑吃黑吗?”
“我这一晚上跑了这么多趟都没事,唯独见了你就心里发毛,我看手上拿着枪的你才是那个黑好吧!”
在他心里。
高家义就是典型的控制欲太强的同时还不想被人说不守承诺。
踏玛德死要面子。
搞把枪吓唬谁呢?
“我们卖脏本来赚的就是脏钱。你有必要反应这么过激吗?”
“呵…我反应过激?”
高家义气笑了。
“该说不说,我还真是头一次见你这种掉进过一次粪坑,就跟所有粪坑都过不去的人。”
到这儿也算是彻底明白了什么是里外里不是人的感觉了。
“什么粪坑?大哥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那么多烧杀抢掠。”刘启民也突然感觉自己是在鸡同鸭讲。
“唉!”
说完又自顾自的蹲了回去。
不过也没办法。
刘启民以为的走私是真走私,但高家义嘴里的走私是编的。在两人知道的信息截然相反的情况下,考虑问题的时候自然会带入不同的心理环境。
高家义觉得反正货不怕查,那慢一点发育也没什么事,而刘启民则觉得慢慢散货来钱太慢,与其夜长梦多还不如快进快出给自己攒够资本。
所以给自己找了出资合伙人。
高家义也知道刘启民有自己的想法,但就是恶心不过这货不顾劝阻,依旧给他洗了一地的脏款回来的行为。
有句话说,不同的意识形态造就了不同的个体。
而且既然对方学会了资本运作。
高家义觉得这行政套房怕是不适合在住不下去了。毕竟大额财货往来挨得太近容易露馅儿。
眼看这一夜都快过去了。
想必想象中最坏的结果也并不会出现了,便起身掀开衣服把枪藏进了夹克的内兜。
拉了一下两边的衣领。
眯着眼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沉默不语的刘启民。
朝房间走去边走边说道。
“你都甘愿跳坑跟人结伴吃屎了,那我也管不了那么宽,只是也希望你能够明白我对哥们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以后的货款每一分都是干净的能够躺在银行卡里的钱,而不是地上这种跟纸一样,每次花钱还得提着行李箱出去的玩意。”
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了卧室门口,最后推开房门的那一刻。
停顿一下。
“有人要是害我银行卡被冻结,让我跟着进局子接受调查。那等我出来的时候那个人害我连累我的人就死定了。”
走之前既然分割就要分割的彻底,所以高家义难免会语气偏重。
‘啪嗒’
望着被关上的次卧门。
刘启民心里咯噔一下。
知道这是哥们间要彻底公私分离了。
说不上好坏,心里只有忐忑。
只能继续靠着埋头整理地上的现金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不过地上的钱再怎么整理。
袋子也就那么十来个。
在将他自己的百来万摘出来后,又把剩下来的503万(40加460加3的欠款)50捆一个袋子装满了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