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骆霜晨和程恭年两人大闹了春风得意楼,不只让宽城署署长阴路飞束手无策,也让官需局总办张霖佑欲哭无泪,把一个古香古色、典雅兴隆的酒楼砸得面目全非,一切都在日本关东军宪兵司令部的卫队赶来,释放迷烟弹之后,才归于停滞。
骆霜晨感觉浑身酥麻,毫无力气,他用尽力气睁开了酸涩的双眼,但见一个暗黑的所在,没有一丝光亮,两只手被吊着,胸口以下都是冰凉的水,脚不着地,就在泛着腥骚味的水中泡着,他试着抬起腿,但动弹不得,双腿没有力气。他有些纳闷,这是哪里?我怎么到这里了?像是个水牢……他又想了一想,明白了,此前不是和程恭年喝了酒,然后把春风得意楼砸了么?还打了张霖佑,还……,那个程恭年在哪里?“有人没有?有人没有?”,他喊了两声,但只听得回音,没有人答话,“程兄,你在哪里?”
骆霜晨还是听不到回答,心想,难不成他被人关在别的地方?我想起来了,打了张霖佑那个狗东西之后,楼下传来了叽哩哇啦的日本人说话声,我这是被关在日本人的地界儿?他正思想着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伴随着水被拨动的声音,“老弟,我……我这……是在哪儿啊?”
“还好,咱们好像被关在一个水牢里,你的身体没有事儿吧?”
“我……我还可以,没……没有事的,身体……好像没有伤,但是觉得全身……都……都没有劲儿呀。”
“哥们,这个日本兵给咱们弄的是什么药呢,当时咱们谁也没有防备,就被迷倒了。”
“这些狗……日的……东西,还真是有招儿。”
“你身上没有伤,那是他们没有给咱们用刑,咱们得想办法出去呀……”
“现在咱们谁……谁也动不了,怎么出去?”
两人说着说着,就都没有了太多的力气了,毕竟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也真的是太累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
偶尔,会听到顶部水滴落到水中的叮咚声。
又过了很久、很久,骆霜晨就被左手边的铁门打开时的“咣当咣当”声音弄醒了,接着是两个日本人的对话声,声音不大但听得真切,让骆霜晨又渐渐恢复了神志。
“这两个酒鬼,好不好到那个张霖佑那里闹个啥?”这是嘶哑个声音。
“也不知道他们的酒醒了没有,我估计醒了以后,不得肠子都悔青了?”这个声音有些厚重,嗓音发粗。
骆霜晨在日本留过学,对日语他是听得明白的,听到这些,他大略知道了他们是在关东军宪兵司令部的地牢里,这里的人目前还不知道他和程恭年的身份呢,正盘算着的时候,左手边的墙壁上亮起了煤油灯,灯光虽是昏暗,但在黑暗中也显得很灼眼。
骆霜晨看了一眼日本兵,又看了一眼距离自己1米远的地方吊着的程恭年,这水牢不太大,但除了铁门之外,无任何出口。
两个日本士兵站在黑黢黢的门口,其中一个从靠近门边的水中捞起一个长钩子,挑起了一个铁线圈,上面串着两个馒头,把钩子向顶棚的一根铁线上一挂,再顺势一推,铁线圈就顺着顶上的铁线滑到了程恭年头顶,那两个馒头正在好程恭年的面前悬着,只要他能张口,就能咬着馒头,然后那个日本兵又用同样的方法往骆霜晨的面前也滑过来两个馒头。
那个粗嗓音的日本兵说:“不管他们吃多少了,有力气吃就是万幸了。”说完,就把铁钩子放到门边的水中,那钩子末端弯成圆环挂在水牢边上的铁钉上。他们关了铁门,上了锁走了,却没有熄灭煤油灯。
骆霜晨见程恭年头发凌乱,眼睛无神,“哥们,吃饭吧,干咽馒头!”
“头一次这样吃馒头,小心点别净从一边咬。”
“看来你是有经验啊,省得掉水里。吃吧,还真是饿了,吃饱了再研究出去,待长了,吊着也把咱两个吊成腊肠。”
两人不再费力气说话,用力啃着凉馒头。
就这样两人用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把馒头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