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电灯厂内,王铭章带着十几个人躲在这里。
外面是敌人的装甲车滚压路面的破坏声音,还有飞机呼啸的引擎咆哮。
他们知道自己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师长王铭章腰腹部中弹,鲜血顺着军.装渗透而出,阴红的颜色宣示着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参谋.长赵渭宪和副官长罗申辛,以及少.校参谋谢大墉都是各有负伤。
“师长,一会儿你从电灯厂的后门突围出去和大部队会合,我猜他们现在应该在北面的堂口呢,那里有出城的路,我和罗申辛谢大墉带人去吸引敌人,你马上走!”参谋.长赵渭宪郑重道。
拿出枪刚要出去,却被师长王铭章用力拽住。
“来不及了!”王铭章面色灰败,他能清晰的感应到自己身体里生命的流失正在加速,这是无法逆转的伤势。
对于死亡,他的心里已经没有概念了。
唯一的念头就是眼前这座城,还是要交到岛国人的手中,他不甘心啊!
“师长!!!”罗申辛哭了,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就这样无声的看着自己的师长,泪水在满是污泥的脸上纵横交错。
“只要您在,咱们师部就在,您是咱们师部的领袖,您要是死了,我们谁能扛起这杆大旗呀?”赵渭宪擦着眼泪说道。
谢大墉此时平静的说道:“我腿受伤了,要跑也跑不快,身上还有几个手雷,一会儿你们两个带师长走,去堂口和部队会合,我带着人去把敌人引开!”
“不行,你腿受伤了,跑的本来就不快,罗申辛,师长交给你了,你只有胳膊受了点伤,我们两个的伤太严重,只有你才能在师长安全离开!”
“我………”
轰!
外面突然响起敌人的战甲车声音,轰隆隆的咆哮而来,地面都能感觉到一颤一颤的。
电动厂上面挂着的残灯都在摇晃,演奏着风雨欲来的前章。
此刻,电灯厂的外面围着数之不尽日寇敌人,他们将电灯厂的几个出口全都安插了重兵。
如一张天罗地网牢牢的覆盖在上面。
王铭章之前退行的路线内,沿途已经全部封.锁,只剩下这里没有搜了。
他们人在哪里已经不言而喻。
战地军用车的车门打开,一位岛国高.官走下来,他腰间配着长刀,脚上穿着战靴,是这场守卫战中日寇一方最高指挥官!
他缓缓来到灯厂的大门前,用着有些强调奇怪的说道:“王师长,我知道你们在里面,我想咱们之间在这种条件下,终于可以和平的谈判了!”
灯厂内,几个人脸色大变,立刻拿起武器警惕的看着门口。
有探风的小战士跑回来,面容颓败道:“师长,四周都封了,几个出口都有敌人。”
王铭章的神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他靠着罗申辛起来。
“准备拼命!”
外面,那位日本总指挥官还在讲话:
“王师长,三千人守一座县城,我帝国.军队来了不止于你们三倍,您居然守了四天!
这种不败精神如我帝国最勇武的战士,我敬佩您身上的武士道力量。
如果可以,请加入我的帝国,您脚下的这片土地已经是废土了,它毫无用处与希望。
只有帝国才能配得上您的勇气和不败的战斗意志。
如果您能放下武器出来,我将以帝国最高档的礼仪迎接您的到来!”
灯厂内,王铭章回头看着十几个兄弟,泪目了,他还是没有救下他们。
“对不起!”
“师长!!”
“师长!”
所有战士眼睛都红了!
“你们怕死吗?”
“不怕!”
“不怕!”
“不怕!”
王铭章忽然注视灯场大门,那日本人还在徐徐善诱。
他心中猛然间腾起一股难以遏制的火气,怒声开口:“我去奶奶的小日****,让我给你们当奴才,难道不怕你们自己折寿?!”
“杀!”
“杀!”
“杀!”
王铭章所属师部一行十三个人,冲出灯厂大门,在门口瞬间引爆了自己的手雷。
一代川军师长自此陨落,弥留之际脑海中回想起当年将自己的名字刻在死字旗上的画面。
那时候意气风发,满腔热血,一代忠魂丧九幽,他很不甘心啊!
他还没看到祖国的胜利,没见到这群丧家之犬夹着尾巴逃窜出华夏国土的狼狈身影。
世界在他的眼中逐渐暂停,没有飘雪却寒冷无比。
这是死亡的感觉吗?
眼中的手雷之光绽放如昏黄天空的火烧云,通红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