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后太过疲惫,宁秋砚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没吃多少东西。
而提着医药箱直接来到他房间的凌医生,则对他们已经结束了献血的事措手不及。
“哎,说是两小时,怎么突然提前了这么长时间,你应该在早上一起床就立刻通知我。”凌医生准备着消毒的物品,“伤口多少会残留毒素,不及时清理的话你会一直头晕难受。”
宁秋砚侧过头,尽可能露出脖颈:“我们昨晚在拼图打球,没有睡觉,到了早上才临时决定的。”
凌医生:“打球?”
“是陆千阙和关先生一起打。”宁秋砚说,“我记分。”
凌医生笑道:“这回又断了几根球杆?”
宁秋砚回答“三四根吧”,又问:“他们经常这样吗?”
“也不算经常,如果在特别放松或者紧张的时刻,他们可能就不太能注意到手中的力道。”凌医生一边说,一边戴着手套俯身,正要将浸了碘伏的棉球涂抹到宁秋砚脖颈上时,却非常明显地怔了怔:“这……”
宁秋砚回头:“怎么了?”
凌医生的镜片上有光线晃动,将他眼神里的错愕照得清晰。
时间还早,熹微晨光自窗外静静地洒入室内。
远处的淡水湖像一颗蓝宝石,与翠绿森林形成美丽画卷。
坐在窗前单人沙发上的少年看起来很柔软。
本该因毒素残留而红肿渗血的伤口,此时只留下了两个干净的小红点,看起来就像是……在被吸食后,有人曾将伤口仔细地舔舐吮吸,用以清理。
凌医生很清楚,这样的举动是不应该发生的,因为宁秋砚的血液太过特殊,而面对着产生了毒素反应、予取予求的猎物,对同样产生反应的关珩来说,亲密接触的每一秒都是致命的诱惑。
而在宁秋砚纤细的脖颈上,除了那两个小小的血洞,还留有极为明显的指痕。
手指留下的印子从后脑勺下方直至颈侧,颜色呈轻微紫红,能看得出那只大手当时是以一个怎样的状态控制住宁秋砚的,即使宁秋砚根本不会逃走。
紫红指痕映在白皙的皮肤上,让这具躯体仿佛被凌虐过,却又因用力过度,处处都显示着手指主人的克制。
凌医生神色微变,转而取出小手电筒,扒开宁秋砚的眼皮的察他的瞳孔。
随后,又取出血压检测仪,查看宁秋砚的血压。
“我怎么了?”宁秋砚不免有些紧张,以为自己是哪一步没有做好,“出问题了吗?”
一切都还算正常。
凌医生稍微松懈:“没有。”
思考两秒后,又说:“先生不会让你出什么问题,只是……”
宁秋砚的眼睛偏圆,注视着某人时会显得特别单纯,让人不忍欺骗。
凌医生放下设备,找出一面小镜子递给他,说道:“只是留下了一些印子。”
宁秋砚接过镜子一看也吓了一跳,立即想象出关珩抱着他时的姿势,脸有点红。可是,他却对当时这样凶狠的桎梏印象全无,也不觉得疼痛。
他小声道:“怎么……会这样?”
“我告诉过你,毒素反应是双向的,随着次数增加,吸食者可能会比较难以控制反应,像我刚才说的,他们在放松或紧张的时候不太能注意力道。”凌医生说,“不过你不要太担心,抛开关先生的自制力不谈,你只剩下最后一次上岛了,不会有危险。”
宁秋砚慢慢地放下镜子,点了点头:“嗯,下个月是最后一次。”
凌医生给他处理完伤口,随后道:“这些印子先不用处理,但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让人来叫我。”
凌医生离开后,宁秋砚在窗边待了一会儿,然后挪动脚步来到浴室,对着镜子查看自己的脖颈。
浴室的镜子更大,指痕也看得更加清楚。
上瘾。
关珩曾这样直白地告诉过他,关珩对他的血上瘾。
这句话是真的,因为从脖颈上的情形来看,关珩当时有点失控。
怕吗?
宁秋砚承认是有一点的。
可是,更多地涌上他心头的,是一种有些酥麻的感觉,让他每个细胞都有些发痒,恨不能更深地被拥抱,被刺穿,血液被不断地吸食也没关系。
他微恼地捂住自己的脸,好几分钟后才静下来,简单洗漱完毕,便看也不看地往床上倒去。
床垫微弹,宁秋砚又记起了关珩的大床触感,学着之前的姿势那样蜷缩了起来。
这是宁秋砚第一次在渡岛的白天从早晨睡到下午。
大宅非常安静,墙壁隔音性良好,只要将窗帘拉起来不让光线进入,几乎和夜晚没什么区别。一开始宁秋砚蜷缩在被子上,睡梦中感到寒冷,才摸索着胡乱拉过被子,躲进被窝。
他没怎么做梦,睡了六七个小时才醒,大宅里仍然静悄悄,听不见一丝声音,大概是因为关珩,人们于白日里保持静默的习惯已经刻入潜意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