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瑜钰陪了魏小黑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晌午,谢子安才带了魏氏夫妇赶回来。
两个人昨晚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此刻像两只鹌鹑一样乖乖地跟在谢子安身后。
小黑见到两个人,又缩进了慕瑜钰怀里,可怜兮兮地抱着头胡乱嘀咕着什么。
魏岐看着这模样就心头火起,却又只能忍着不敢发作。
“小黑,不怕,到爹这里来!”
听到这个声音,小黑又是一颤,慕瑜钰能感觉自己的肩膀已经湿润了,她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头。
徐氏倒是眼珠子一转,扑通一声跪下来,抓着慕瑜钰的裙子哭喊道:“姑娘啊,我们家先前也是迫于无奈才分家的呀,自从离开金汤寨,咱们每日每夜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大当家和你!”
“你们家永州有那么多地契,房子空着没人住,岂不是可惜了!”
慕瑜钰头发还没来得及扎,如绸缎般披洒在肩上,眉目中带着不由分说的坚韧。
她在心里狠狠翻了一个白眼:“我记得,表哥当时曾说过什么话来着?让我们守着这破穷山寨吃一辈子?”
“呃……”
这些市侩小人,在你落魄时第一个离开你,待你兜里又有几个钱了,就要死皮赖脸地贴过来了。
慕瑜钰轻嗤道:“表哥,我问你一句,阿爹在山寨抵抗那些无理取闹的官兵时,你们在哪儿?”
她越说声线越冷:“知道那天晚上寨子里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吗?”
徐氏装出一脸悲痛的模样:“阿钰,咱们当山匪的,这些事躲不开的……”
慕瑜钰气都气笑了:“当时你们那么急着要分家,想必一定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吧?”
“可是我们什么都没做错啊!表嫂!”
“那日该死的人早就被官差抓走了,是那些权贵存心想诛杀我全家,是他们穷追不舍在先!”
“后面他们一直追,我失去了我的丈夫,还差一点失去了我的父亲。”
慕瑜钰的声音平静地令人可怖,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当时的情景有多可怕,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亲情,差一点就要烟消云散。
“如今你们心下一定在想,能侥幸逃过一劫,很开心,是不是?”
面前这对夫妻面面相觑,不敢吱声。
“徐氏,你几次三番觊觎我的地契,可我有地契又怎么样?那是我的东西,别说地了,我就算是有一百亩地,一千家铺,我一棵草一粒沙都不会分给你们,劝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
徐氏听完脸色惨白。
“魏岐,若你再冒犯我……”
魏歧听得胯下一痛,忍不住退后了两步。
慕瑜钰这回是一点面子不给他们留。
“阿钰,你真的要将咱们两家的情分——”
“不要喊我阿钰,不要跟我扯情分,从分家那日起,我家与你家便再无瓜葛。”
慕瑜钰还抱着魏小黑,骨瘦如柴的手紧紧攀着她,像攀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从小就无父无母,父母对她来说是奢望,若是她有父母,那她一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