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一次觉得春光是那般晃眼灼人,灼得他要流下眼泪来。
“贼?什么贼?”小少年被围绕在人群中,浑身颤抖着启唇道。
“前几日,我的家丁恰恰发现你去交易行典了女子的首饰。”
“对。”慕谦有点恍惚。
“而我阿娘的首饰恰好被偷了,你猜猜是谁干的?”
“我……不知……”
“先前我看你为了打这套头面穷得吃不起饭,好心带你回家开了小灶,直至目前,宣州书院里只有你一人来过我家!哪成想你竟如此恩将仇报,将我阿娘的首饰拿去典掉换钱!?”
慕谦疯狂摇头,头上剩余的几支珠翠叮当作响,他失声反驳道:“我,我没有!”
“哼,那你说说,这套头面用的玉石翡翠皆非凡品,每一件都价值连城,你每月只有一百两月钱,又是如何买得起这一整套头面的?!”
慕谦浑身一震,睁大了眼望着齐朔:“我没有偷!!”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刺一样刺在他的面庞上,火辣辣地疼。
“那你倒是说说,哪里来的钱!”齐朔目光攫住他,嘴里的话语逼迫得慕谦喘不过气。
这时,同窗们也开始窃窃私语,开始说他卑鄙无耻,开始说他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人言是可畏的,少年脆弱的自尊心根本承受不住这些如潮水般涌来的恶言恶语,这些讽刺的话沉甸甸地压在他身上,使他几乎抬不起头!
可是他不能说……
他不能说!
齐朔继续冷声质问道:“怎么,说不出来了?”
“不能,我不能说,我没有偷盗,我没有!”
“事已至此,你还在狡辩什么?亏我还真心实意地善待过你,你竟然这般以怨报德?!”
“真是虎父无犬子,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们一家人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可怜我的善心发错了人,明明是一锅子的熟饭,还妄想能有粒生米!”
慕谦急得哭了出来,见齐朔又来抢他脖颈上的璎珞,便伸出手去阻挡他,哪知却被他扇了一大个巴掌,眼前一阵发黑,跌倒在地。
他的脸颊高高肿起,手上的玉镯在接触到地面的那一瞬间也产生了裂痕。
他心疼地将它收进怀里:“不,这是我要送给阿姐的首饰,是我自己挣来的干净的钱!”
可是在这么多怀揣着恶意的唾沫星子里,他的解释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同窗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心潮涌动,都想做一回替天行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