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维九月,重阳佳节。
朱高燧坐在山顶,看着漫山黄叶,心情好不自在。
随手拿起酒碗,遥遥敬天,仰头饮尽。
“三殿下好兴致。”
回头望去,道衍正站在身后不远处,黑色的僧袍在秋风里飞舞。
那双三角眼还是那般让人心悸。
“呵呵,既然我爹都明说了。那我也不好再搅风搅雨了。”
道衍闻言,不禁哂笑,旋即坐在朱高燧身边。
少年与老僧就这么静静坐着。
“沙沙沙。”
听着道衍拨动念珠的声音,朱高燧觉得莫名助眠。
向后仰倒,朱高燧枕着双臂,看着天空。
“就这样也挺好,他要是想做一辈子藩王也没什么不好。”
“沙。”
念珠声止,道衍的声音传来。
“三殿下,妄语是说给别人听的。”
“哈哈哈,你这和尚。”
朱高燧坐起,侧头看了一眼又再次闭目诵经的道衍。
见他如此,朱高燧望向西南,眼眸逐渐深邃。
“我爹说的对,大明现在是日月同在、群星暗淡。况且该做的我已经都做了,再多就要被烈日灼心了。”
“所以你现在是在等?”
道衍睁开双眼,眸光锐利。
“我要是没记错,八月初秦王被召回应天,而今天应该是太子前往陕西的日子。”
说到这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朱高燧。
“你好像知道什么?”
“呵呵呵,你这和尚无趣得很,出家人不都是讲究说话说一半藏一半的吗?”
闻听此言,道衍不屑一笑,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起身回转。
“老和尚,怎么走了?”
“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贫僧就不留在这打扰殿下雅兴了。”
朱高燧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深邃,再次望向西南。
从讨伐阿札失里之后,朱高燧每天做的就是到处游山玩水,偶尔去看看张玉的火枪兵。
每次他都会和张玉讨论一下这支队伍的编制、训练以及战术方面的问题。
双方逐渐熟络,张玉也不再像当初那样谨小慎微,有时两人意见相左也会争执。
一老一少互相人身攻击,有几次朱高燧险些让这老**整破防,要不是丘柏拦着,他非和这老家伙好好聊聊。
于是从六月起,朱高燧就开始了这样的优哉游哉的生活。
每天和大哥跑跑步、打打太极,和二哥骑马去军营看看自己那八百人,顺便和张玉吵一架。
那天想偷懒便到这庆寿寺的山顶吹吹风,放松一下脑子。
所有人都感受到朱高燧的变化,尤其是朱棣。
之前他还担心老三只是嘴上说说,他都打算这次回来就找人跟着他了,没想到他真的老实了。
时间来到十一月,自从不用担心老三搞事以后,朱老四明显快活了不少。正当他摩拳擦掌准备什么时候再给北元来一下的时候,一则消息传到了北平。
太子朱标前往陕西,归途中感染风寒,回到应天后一病不起;与此同时,晋王朱棡进京,同月傅友德女嫁给晋王世子为妃。
太子的倒下让大明洪武二十四年的末尾蒙上了一层阴翳。
人们在这样的氛围中迎来了洪武二十五年。
正月初六,周王朱橚到达应天朝见。
……
正月初七,北平城燕王府,朱棣无奈地看着发妻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