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宫里就去了口谕,东宫众人皆俯首而拜,小豆子念道:“皇次孙朱瞻埈,自小饱受圣恩,养于宫内心智纯良,但不甚被奸人蒙蔽,竟甘愿以死相逼,放走歹人,朕心痛之,遂决定,即日起皇次孙朱瞻埈幽禁东宫思过,查没名下所有财产冲入国库,无诏不得出东宫半步。”
朱瞻埈早于预料,脸色并无波动,老老实实的领了旨意,告罪一声便自顾自的朝梨园走去。
小豆子苦笑的看着朱胖胖,叹道:“二皇孙这又是何苦呢,当日服个软不就啥事没有了。”
朱胖胖笑了笑不由感慨一声:“这孩子重情,性子倔,看不得身边人半点不好。”
两人相视一眼,默然。
朱瞻埈回到梨园,朝小太监吩咐了一声,自己想独自待会,便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端坐在案前,不知在写些什么,时而皱眉,时而面露喜色,十分诡异。
不多会门外就站了不少人,不仅朱胖胖在,张氏李氏、朱瞻基都在门外朝里望着。
眉宇间都是担忧之色。
张氏喃喃道:“瞻埈该不会是一时受了刺激,神智失常,癔症了吧。”
朱胖胖喝道:“妇道人家,别乱说话,瞻埈自小连老爷子都不怕,那胆魄也是锻炼出来了,怎会如此不堪。”
张氏一时呆住了,朱胖胖平日里对她和声顺气的,大声说话都不敢,今天竟然凶了她。
顿时心中有些委屈,反驳道:“我记得前几年,瞻埈不也是发疯似的拿头往地上撞,怎么劝都停不下来,李妹妹不也因此请了神婆吗?”
朱瞻基心中暗道不好,急忙戳了戳张氏,让她别再说了,可张氏又在气头上哪还停的下来,一股脑的全说完了
说完之后才看见儿子的眼色,心中咯噔一下,转眼一看果然李氏听完这番话神色慌张,直接往里冲去。
几人顾着的上阻拦,人已经进去了。
父子二人齐刷刷的看着张氏,无语至极...
张氏这时也硬气不起来了,低着头跟着二人走了进去。
李氏冲到朱瞻埈身前,担忧的问道:“儿啊,你可别吓娘啊,娘亲知道你心里苦,有什么话就跟娘亲说,可千万别憋在心里,那些钱没了也没关系,都是些身外之物,出不去也没事,你要什么娘亲都给你买来。为娘只要你好好的,我做什么都行。”
李氏越说越难过,顿时潸然泪下,神色悲戚。
朱胖胖赶紧上前将她抱在怀中,轻抚着她的背,无声的安慰着。
朱瞻埈还没反应过来,一脸懵逼的看着李氏,他只是想着趁现在可以多休息一段日子,先研究一下以后的规划。
至于幽禁东宫...拉倒吧,过不了几天他笃定朱棣必然会请他进宫,或者直接来东宫寻他。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出去只是时间的问题。
朱瞻基也安慰道:“二弟,你放心,一会我便进宫去寻皇爷爷为你求情,指不定哪天他气消了,就给你放出去了。”
朱瞻埈实在忍不住了,挠了挠头:“你们到底在说啥,我觉得现在没什么不好的呀,正好这段时日我也折腾累了,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李氏看着儿子一脸洒脱的模样更加难过了,泣声道:“儿啊,你一向是最闲不住的,小时候满皇宫乱窜,到处霍霍,如今长大些了好不容易进了右厢房读了两天书,依旧不老实,三天两头闯祸,而且你还极爱钱财,天天嚷嚷着要赚大钱以后将王府盖的豪华一点,自己则可以肆无忌惮的当个逍遥王爷,挥金如土。”
“如今你这好不容易折腾出来的商会,说没就没了,还被圈禁东宫,你怎会不伤心啊。”
旋即走上前将朱瞻埈抱在怀中,轻声安慰道:“儿啊,别撑着了,娘亲在这,哭出来就痛快了。”
朱瞻埈摇摇头很是无奈,跟朱胖胖对视一眼,有些话总是不能明说的。
朱胖胖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朱瞻埈挣扎着脱离了李氏的怀抱,站了起来转了一圈笑道:“母妃,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在家待着还不好吗,你不是平日里最担心我在外鬼混,如今岂不是正好如你的愿?放心吧,你儿子现在能吃能睡,好的很哩。”
李氏眼里带着深深的怀疑,这话她显然是不信的,但目前看来儿子的状况还算正常。
心中又开始不忿起来,恨声道:“你喜欢谁不好,竟然喜欢上一个风月之人,这就不说,她还是个刺客,儿啊,你让为娘怎么说啊,为了一个女人搭上了你一辈子的前途,娘亲替你不值。”
说道这张氏也附和道:“对啊,瞻埈哪来这么好的事,人家花魁一眼就相中你一个九、十岁的毛孩子,图你啥,不就图你身份尊贵好接近吗,这不,随便施些媚惑之术就给你迷得神魂颠倒的,唉~大母也觉得此事实在欠妥。”
朱瞻埈心中苦闷,但也只好继续安抚:“母妃,大母,如今事情已成定局,我被幽禁东宫,她们也不知所踪,此生大概是不会再见了,你们也该放心了,莫要再提了。”
两人本想再多抱怨几句,但显然也意识到这事大概是戳中了朱瞻埈的痛处,悻悻的闭口不言了。
就在这时,李大茂走了进来,神色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