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张惟贤自接到皇后送来的遗诏之后来,不及换上丧服,便立即连夜开始行动了。
他一面派人向内阁传达遗诏之事,一面事急从权利用遗诏和往日关系从三大营中拣选两千兵马,便望信王府进发了。
内阁重臣自皇帝病势加重以来,不敢归家,均是整日值守内阁,以防变故。
因此,内阁首辅黄立极和次辅施凤来等人很快便得知了遗诏之事,不禁慌了手脚。
黄立极暗骂魏忠贤疏忽大意,阉人皆是酒囊饭袋。
看来信王继位之事已成定局,但他即位之后须得继续仰赖魏忠贤才行,而自己此刻还不知道魏忠贤的态度究竟如何,因此,此时既不可得罪信王,亦不可弄得日后无法与魏忠贤相见,两边儿都不得罪,方为妙计。
他于是决定一面自己立马进宫与魏忠贤会面,一面派遣施凤来代表内阁前往信王府迎立新君。
此时虽然已是亥时三刻,但信王府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
朱由检坐于书案之后,闭目假寐,而周王妃则是静静陪在他的身旁,握着他的大手。
两人等待着,等待那件天字第一号的大事的发生。
没多久,长史崔安和太监王承恩便进来禀报,说是英国公带领大批人马,前来传达遗诏,要信王马上接旨。
朱由检夫妇表现得非常平静,但崔安和王承恩就不一样了。
王承恩面带惊慌,似乎是在担心会发生了什么对信王不利之事。
而崔安则是没有了此前的冷淡和疏离,仿佛已经意识到自己一党已然失败,信王即将继承大位。
朱由检来到承运殿外,便见到张惟贤同两个高级军官焦急地等在殿门。
一看到朱由检,张惟贤等人变得欢快起来,赶忙上前行大礼:“臣等见过信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多少年没有勋贵称王爷千岁的了,此时连千岁都来了,朱由检着实有些震惊。
这身份一旦变了以后,日后恐怕到处都是巴结逢迎之人,甩也甩不掉了。
朱由检连忙扶起他们,温言道:“国公,你们不必多礼。”
张惟贤连忙请朱由检进入承运殿,而后极为伤感的说道:“唉……臣也是不久前才得知消息,陛下,已在戌末时分驾崩了。”
说到这里,他觉得应有泪水为佳,因而放声大哭,但却怎么也流不出眼泪,只好表现得一脸痛苦地接着道:
“因宫内外形势复杂,所以皇后娘娘不得不采用非常手段,让臣连夜向殿下传达遗诏,情况紧急,请殿下先接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