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大同镇军营,中军大帐内。
侯荣掀帐而入便见仇鸾依旧端坐在虎皮交椅之上,在其一旁的时义正在低声禀告些什么,两人听到动静,见是侯荣进来了不由暂时止住了话语。
待侯荣行至近前,仇鸾不由微倾身体,急切问道:
“事情办得如何?”
“可让赵贞吉灰头土脸而退了?”
候荣闻言赶紧回禀道:
“侯爷放心,此事已经办妥。”
“只不过,之后动静有些闹大了,除了我寻来的人外,其他的士兵也多有聚集过来,后来他们冲撞了赵贞吉的队伍。”
“其中对方中有人质问侯爷是否要谋反,我见目的已经达成了,也怕事情失控,便出面斥退了群情激愤的士兵,让赵贞吉等人护着银车退出了大营。”
仇鸾闻言脸上有畅快的笑意,心中十分满意让赵贞吉吃瘪。
侯荣见状迟疑片刻后,徐徐说道:“侯爷,赵贞吉毕竟是奉皇命而来,如今闹成这样,真的不会有事吗?”
仇鸾闻言嗤笑一声道:
“只要不死人,便不会有多大的事情。”
“毕竟经过小阁老的运筹,他赵贞吉此行根本便没有督军的权责,我不用听他的。”
“再者,这是士兵自发的行为,本候虽然有失察的嫌疑,但如今鞑靼还在城外,朝廷还需依仗于我,难道还真的会因为赵贞吉的遭遇处罚我不成?”
侯荣闻言便不再相劝,毕竟他如今早已不再一心为仇鸾考虑得失了,他说此番话不过是表忠心,让仇鸾继续信重于他,方便他接下来行事罢了!
可一旁的时义听了半晌,不由插话道:
“侯爷,我朝士兵常有兵变的传统,便是之前大同镇便发生过两次兵变,我恐此次赵贞吉受辱而归后,徐阶之辈会借此生事,夸大此次事情是一场兵变,侯爷不可不慎重。”
仇鸾闻言不由皱紧了眉头,随即思忖片刻后笑着说道:
“无妨,若徐阶之辈真的在此事上做文章,到时候砍几颗士兵脑袋当作此次事情的乱首,给朝廷一个交代便是了。”
时义闻言不由眯眼笑道:
“侯爷此法极妙!”
“而且我认为到时候我们还可以来一出借刀杀人。”
仇鸾闻言挑眉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时义闻言笑道:
“侯爷莫忘了,如今大同镇中还是有人不服你的。”
“那个游击将军马芳乃是前任大同总兵周尚文的心腹之人,侯爷自从执掌大同镇后屡次想收服此人。”
“可他却因为侯爷是严阁老的义子,而周尚文又与小阁老交恶,屡次不识抬举,对侯爷的招纳视而不见。”
“如今更是以他为游击将军,有四处支援之责,而领军另置营地,不归中军,可见是个养不熟的。”
“此次若朝廷真的怪罪下来,到时便将此事推到他身上,他朝中无人也只能有口难辩了。”
仇鸾自然是对游击将军马芳不喜很久了,但他掌大同镇的时间还不长,而这个马芳乃是周尚文的心腹之人,周尚文在大同镇日久,在他死后,留下的遗泽基本被马芳继承了。
更让仇鸾无奈的是马芳还异常骁勇十分得士兵敬重,是故,他一时也不好处置此人,之前只是借着总兵官的官位压制马芳,让此人无建功的机会。
此时听闻时义的建言,仇鸾不由心情舒畅抚掌笑道“你此计甚好!”
时义得了夸赞不由挑眉看向一旁的侯荣,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而一旁的侯荣只是赔笑看着眼前的仇鸾与时义,笑而不语。
..........
大同镇军营外不远处。
“纵容士兵为乱,阻拦我们行事,仇鸾此人实在可恶至极!”
“我定要弹劾于他!”
赵贞吉虽然重新戴好了官帽,整理好了仪容,但其人依旧脸色气得通红,对着戚继美与陆绎愤愤不平道。
陆绎闻言不由尴尬的劝解道:
“赵大人莫要生气了,此事的确是仇鸾做得过分了,待回城后,我定会将亲眼所见之事禀告给李侍郎并且与我父亲也提一句。”
赵贞吉闻言脸上的怒气稍缓,随即受挫后的气馁便涌上心头,其人不由叹气道:
“之前来的路上,戚千户还曾提醒我,此行不易成功,可谁曾想竟然会受辱至此呢?”
陆绎闻得赵贞吉提及戚继美不由看向身旁一直未语的戚继美疑惑问道:
“戚兄,你为何不言?”
戚继美看着逐渐向他们奔来的一骑,摆了摆手,徐徐说道:“待我验证了心中的猜测后再与你们言语。”
陆绎闻言不由愈发好奇,但戚继美已经有言在先了,他也不好再询问,便静静等着那个护兵下马径直向他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