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什么情况?”
祁涂自己也想问:什么情况?
回到办公室,他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兔子身上的口水,然后把它放回笼子里。
眼角余光看到铁盒里还剩几块饼干,他将其拿起来,走到窗边。一边看风景,一边细嚼慢咽。
然后,甜味如夜色一般翻涌而来。
这天难得在10点前下班,祁涂不用在公司过夜,终于可以回趟家。
虽然家里没有热鸡汤等着他,虽然家里的床也没有比公司的床舒服多少,但能短暂地脱离工作环境就比在公司要好得多,所以他还是选择大费周章地开车回去。
刚好顺路可以送助理。
他将车窗开了一道缝,晚风灌进车里,吹动他银色的头发,他不自觉地哼着小调。
丽芝说:“你今天心情很愉悦啊,老大。”
“啊?有吗?”她不是今天第一个这么说的人,祁涂这会儿有点不好意思了,“真的吗?”
“真的。”女生想了想,“像是惹猫逗狗还没被咬的愉悦。”
“惹猫逗狗……”祁涂下意识地重复这个词,忽然觉得,这个词……很微妙。
丽芝看着她,别有深意地问:“是猫,还是狗?”
“猫……还是狗……”祁涂手握方向盘,看着前方的路,又想起了先前在曲京山的手机里看到的那段台词。
变成猫,变成老虎,变成被雨淋湿的狗狗。
猫还是狗呢?
他给不出答案,于是朝下属说:“真的没有。”
女生也没有追问。
祁涂很喜欢这样懂事的员工,不像某个人,太不乖了。
哎……怎么又想到了他。
不久之后,丽芝到家了。下了车,她在车窗边弯着腰对祁涂说了句“加油”,然后溜了。
“哎我……”祁涂目送她进小区,心想我加什么油?
汽车加油是吗?
好的。
他真的去给车加了油才回家。
洗漱完之后,他抱着电脑坐在床上刷了部电影,回头看到曲京山发了条微博,啥也没说,就发了他自己那个“我活得好悲伤”的表情包。
粉丝们纷纷在评论区问怎么了怎么了?
还有很多人祁涂,问他发生了什么。
祁涂拿起手机,想着自己要不要关心一下某人?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人道了,所以还是什么都没问。
隔天一早他去接对方,带他去赶通告。
由于先前压箱底的剧集体播出,曲京山成了大忙人。原本他这种男n号是没机会跟着剧组上综艺的,但架不住他演技好,又在祁涂的运作下扭转了口碑,现在几个剧组争着抢着拉他上综艺,搞宣传。各个剧组官博也发了很多他的物料,全国最大视频弹幕网站咕噜咕噜上他的同人视频数量一翻了无数倍。
这几部剧中最火的是《定风波,这部剧改编自热门网文,剧本很扎实,配角大多是实力派演员,男女主的演技倒是遭到了诟病。
一连好几天东奔西跑,曲京山连缓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好不容易结束后,他终于是病倒了。可又得飞香江去参加金豹奖颁奖典礼。
别的都可以缺席,颁奖典礼是万万不能缺席的。不管得不得奖,都得去。
祁涂本来要跟曲京山一起过去,结果又是临时被工作绊住了,只能让丽芝带着缪思思跟他先走。
本来颁奖典礼也就走个红毯,也不会出什么事,他不去也行的。聂明奕也说这回曲京山获奖希望不大,让他安心留在公司处理事情,但祁涂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去陪伴他的艺人。
他不能让他孤零零的。
况且曲京山生病了,还没好,他实在放心不下,只得加快速度处理工作,争取赶过去。
在香江,曲京山由于生病,一直精神不振。在酒店住了一晚,非但没有转好,症状还更严重了。一觉醒来整个人头重脚轻,发烧了。
十一月,已经是深秋。香江的天灰蒙蒙的。他靠在床头,看着外面的天,有些心不在焉。
缪思思拿着手机跟祁涂语音,祁涂给他们交代注意事项,又问他的身体怎么样。
“还是有点发烧。”缪思思走到曲京山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给他吃过药了,好像还没起作用。”
“有时间就多让他休息吧,有保温杯吗?你带个杯子装点热水给他喝,不要给他喝凉的冰的。”祁涂说,“给他换大衣吧,穿厚点,不要穿西装了,不然冷风一吹会更严重。”
缪思思说:“可是我们没有准备大衣。”
“你去买,买最好的,回头我给你报销。”祁涂说,“你把酒店地址给我。”
曲京山眼皮打架,不小心睡了过去,没听到他们后面说了什么。
半梦半醒间,他听到祁涂让自己换衣服。睁开眼,却没看到人。
他打起精神,换好衣服,跟着两个女生一起出门。
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他撑着病体,走红毯,签名,凹造型,都很顺利,没有出岔子。
在颁奖典礼开始前五分钟,祁涂紧赶慢赶终于到了。
他冲到后台。
彼时曲京山正在补妆,他脸色异常惨白,像鬼一样,必须化点妆遮一下。
瞧见某人到来,他眼睛一亮。
“妆太浓了,”祁涂喘着气,走到曲京山身边,托着他的下巴,对着灯看了看他的脸,又拨了拨他的头发,“口红涂太多了,不好看。”
他低头在桌上找卸妆棉,找纸巾,竟然都没有了!
工作人员跑过来催他们,让曲京山尽快入场,曲京山马上站了起来。
“不行,”祁涂急道,“不能这个样子出去!”
他抬起手,正想用手指擦一擦对方的唇,曲京山却顺势握住他的手,低头在他手背上轻轻一吻,再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温热的唇用力地往旁边蹭了一下。然后拉了拉自己的衣襟,潇洒离去。
现场音乐响起。
祁涂站在化妆间暖黄色的灯光下,他低下头,看到自己的手背上留下了一个吻。
一个……一个顽劣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