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对着镜子一看,果然是自己从未有过的感觉和穿衣风格。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说道:“真的吗?那就归我了。”说完便将脱下来的旧裙子随便折了,穿起新裙子就一溜烟走了。
自从金獾寨被楚天宦,加之父母和哥哥去世,镖局遭遇灭顶之灾,雷雨从一个活泼开朗的姑娘变成了一个冰美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数月不出,面无表情不哭不笑、不言不语。
巫云雪一见,这两人又是帮着试裙子、又是赞不绝口,她更加的恼火。
她不无酸溜地说道“哎哟,这就直接顺走了?你们这两个败家子,这破鞋还真以为要当我巫家长媳妇了?还真以为我哥来求了几回亲就端着了?我哥待见她我可不待见!哼。”
越说心里火越大,用手指着春芳骂道:“都怪你个小蹄子,什么仙女,什么瓷娃娃。那裙子不是你银子买的吧,咱们屋里的东西你就这么送人了?”
春芳辩解道:“这,这是小姐自己要试的,她,她,她难得开心一回,就,随了她的心呗。”
巫云雪嗤之以鼻:“切,小姐?哪门子小姐,不过一条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端着架子摆出一出大小姐的姿态,在老娘跟前显摆。她还以为自己是以前的雷小雨呢,我那傻哥哥待见她,我可不待见她!”
喜宝儿和春芳不敢再顶嘴,春芳心里却是一百个不苟同:不就一条裙子,至于那样吗。且不说两家几十年的世交两代人的情谊,何况还是一起玩大的闺蜜。加上自己的兄长对人家还是念念不忘的,要是这门亲事真成了,以后就是一家人,她遭遇这样大的变故和打击,不去安慰人家,何苦这么歹毒的骂人家呢。
其实春芳和喜宝儿哪里知道,巫云雪是知道在金獾寨上,雷雨舍身救了宗若璞,而在古墓里却只有自己这精贵的身子,让一个腌臜的盗贼糟蹋了。
要命的是,春芳这没眼色的家伙居然还要当着自己的面,去夸别人比自己好看,这简直是自己最不能容忍的底线。
巫云雪也是气不打一出来。手指尖顶着喜宝儿和春芳:“你们两个,赶紧的。把这些个难看的不合身的裙子给我扔掉,我穿着好看的给我洗干净熨展了挂在衣柜里,再把屋里屋外给我打扫干净。还有,不许叫她小姐,更不许她到我屋里来。你要当她是主子,以后就让她给你们吃给你们穿!”
说完之后,她摔门而去。喜宝儿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她一边整理着裙子一边埋怨春芳:“哎呀,这以后可有咱受的。人家仗着官人宠着,娘家有钱有势,就骑在咱们头上拉屎拉尿。搞得自己跟正房一样高大上,哼,不就是个二手货嘛,还带着个小野种的。我说你也是,一张破财的嘴,啥都敢说。”
春芳不屑一顾地反驳:“哼,她休想把自己当主子,我也不是她的丫鬟。咱两可是伺候咱们官人的,不是伺候她来着。我的主子是过世的老太太,就算镖局没了老爷太太人没了,雨儿小姐永远是我的主子。”
喜宝儿道:“这话真仗义,可是你越是念旧情,她就越是会收拾你。今儿好了,吃了咱们的对付,指不定会怎么收拾咱俩呢。还有,这么好的裙子穿都没穿就给扔了?也太可惜了吧。”
春芳朝窗子外望了望,悄悄说道:“不行咱拿到那家店里退了,银子分了。不行就说她不中意,咱们换几件衣服穿穿,咋样?”
喜宝儿一听连连点头:“好啊,十几件呢。要是退的话能退几十两银子呢,咱们换一些便宜的衣服,再折回一些现银岂不是更美?”
春芳道:“哈哈,还是你聪明。”
喜宝儿忽然又很失落:“哎,咱们三个都是一个男人,都是一个屋里的女人,咱要捡人家不要的东西,还要偷偷摸摸。这晚上还不是跟同一个男人睡,这差别咋就这么大呢?这都是命!”
春芳却不以为然:“什么命不命的,记得玉儿姐姐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家兄弟说了,柳大哥去了昆仑山学艺了,等学成了大本事还会把镖局收回去,到时候啊咱们就都跟着他走镖去,自己赚银子养自己,就不信离了男人还活不成?”
喜宝儿赶紧用中指横在上下嘴唇上:“嘘,赶紧住嘴。这可不敢乱说,这要是让咱官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呢。你可以走镖,我不行。谁让我用心爱着那个冤家呢,别说当个姨娘,就是当个通房丫鬟,只要守着他,我这辈子也就值当了,这就是命!”
春芳挺直了弯下的腰,手里的扫帚在地上拍了几下道:“亏你还是半拉郎中呢,没出息的样儿。你就甘愿当个面团子被人家揉来揉去的呀?我倒是有个主意,可让你既能守着那个冤家,又不用在这里受这窝囊气!”
喜宝儿一听来劲了,手里折叠的裙子又散落到了床铺上。瞪着圆眼睛问她:“啥好主意,说来听听!”
春芳悄悄说道:“这还不知道,咱家那老太太早都想着抱孙子了,你只要怀上官人的骨肉剩下一男半女,到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住到老太太大院子,老爷子和老太天还能帮忙看孙子,我也可以过去照顾你们,砸门不就都脱离苦海了吗?”
喜宝儿一听立即眉开眼笑,羞红了脸,娇嗔地回道:“去,也不害臊,没脸没皮的你就知道瞎说。不过,你这小机灵说的倒是一个好法子。以后你要是怀了,我就照顾你。还有老太太那边咱们就勤走动走动。”
这个时候,巫云雪突然破门而入,揪住春芳的头发,左右开工大嘴巴子抽了她几个耳光,铁青着脸破口大骂:“好你个鸡贼贱货,一肚子坏水,居然敢在我背后骂我算计我,你个丧家之犬,老娘给你吃给你喝,让官人收了房睡了你那脏身子,你就当自己是半拉主子是吗?你那指甲缝里泥巴都没扣干净就想跟老娘平起平坐吗?”
瘦弱的春芳被她打的鼻子鲜血直流,毫无反抗力。但是她没有掉一滴眼泪,怒目圆睁,凶狠地瞪着巫云雪。
她的眼神好似在宣战:你可以打我骂我辱我,但永远别想征服我!
越发激起了她的愤怒,她双手抓住春芳头发,右膝盖朝着她的脸上顶到了鼻子,鲜血喷涌而出!喜宝儿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上来拉架。
怒不可遏的巫云雪转身扑向了喜宝儿,可是喜宝儿身材高大,更有武术功底。巫云雪根本拿她没办法,气急败坏的她操起了地上的扫把,狠狠抽了喜宝儿,喜宝儿双手捂住了脑袋仍凭她撒泼耍狠。
这个时候,雷雨忽然出现,她从巫云雪的手里一把夺过扫把,一掌将她推到了墙根里。扶起了地上的春芳,拉过喜宝儿带到自己的二楼的闺房去了。
当天夜里,巫云雪早早上床却迟迟无法入眠。对于自小养尊处优的她来说,从未有过失眠的情况,今儿这两个小丫头着实把自己气坏了。她们不仅傲慢无礼出言不逊,居然在后面联手对付自己,她感到一种被算计的威胁。
本来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混乱关系,倘若现在不牢牢控制她们,今后自己掌门夫人的位置就会岌岌可危。那喜宝儿的身子可是壮得像个小牛犊,万一真是抢先自己怀上了郭盖的孩子,就是一败涂地了。
也就怪了,眼看这都二更了,那死鬼也不见回来。搁在平时都是迫不及待地从镖局回房,连饭都不吃就猴急猴急亲热一番干完那事。
巫云雪也非常享受那种被可渴望的感觉,如同一只发情的母羊对求偶者的渴盼,欲罢不能。她越想越气,越气越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晒干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