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振纲双手背后,来回踱着方步,一边思考一边跟雷一诺搭话。
“大人,可还记得,那天在林子里,我捉到的两个打飞针的黑衣人?被我用散花掌制服之后,我正要抓活的,他们就死了,也是咬舌自尽。仔细看了他们的尸体,同样的部位有同样的纹身。”
“如此说来,他们是同一门派,同一个主子,执行同样的命令?若是被抓获,咬舌自尽为的是坚守秘密?”巫振纲恍然大悟,他回过头盯着雷一诺的眼睛,若有所思说道。
“正是!右胳膊上的纹身就是这个门派的统一标志记号!”雷一诺语气坚定的说道。
“雷兄,你是江湖中人。凭你三十多年走江湖经验,这个门派你可认得?”巫振纲坐到了太师椅上,又说摩挲着椅圈。
雷一诺摇了摇头道:“武功路数不像中原一路,组织严密,心狠手辣。如死士般的忠于主子和上级,不像是一般的名门正派作风。”
“能让手下人这么卖命的,其掌门人要么具有超越常人的统治力和控制力,要么就是有非凡的手段。难道是川湘哥老会?”巫振纲戎马生涯,染指官场,对于江湖中事也略知一二。
“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也。还是等慕神医回来之后,根据他的鉴别这个纹身,推测才会更加准确。”
雷一诺感觉到这个帮派的出现,对于江湖绝非好事,但是凭他一个人的判断,他还是没有绝对的把握下结论。
巫振纲点了点头,几人都沉思了一会。一会儿,他忽然提高嗓门道:“来人!去监牢查看两个盗墓贼的身上可有纹身!”
这时候,雷默跟一枝香巫云雪、巫云寒兄妹寒暄过后,也来到了父亲身边。
巫振纲派去的小厮回来禀报结果是:黑痣脸兄弟胳膊上并无纹身。
“雷兄,那这么说就很清楚了,这两个盗墓贼跟自尽的三个黑衣人不是一伙人?”
“是的,巫伯伯。我们跟踪他们的时候,听到了,那个结巴人花钱雇的黑痣脸兄弟二人,帮他盗墓。”
这时候,雷默忽然插话了,说出来重要的信息。他一直沉默,如今缓过来了,才回想起那夜三个人的对话。
巫振纲睁大了眼睛道“雇佣的?雇佣盗墓还是头一回听说的新鲜事!”
“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们五个人跟踪三个盗墓贼。黑痣脸就问结巴人,为什么只要粽子不要地鼠和地龙?刚开始结巴人还卖关子不说,黑痣脸一再追问下,他才说盗取千年古尸是为了熬制一种暗器毒药,还要加什么,叫什么来着,对西域鹤顶红和三步断肠草。黑痣脸就问,那如果取了古尸之后,还有金银财宝和古董咋弄?结巴人就说平分。”
雷默被救之后,沉浸后怕惊悚之中,把这些重要的线索差点遗忘。
“果然没猜错!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又十分诡异神秘的门派?”雷一诺是个老江湖,都闻所未闻。
“他们熬制这种暗器毒药,难道是为了控制门下弟子吗?咬舌自尽的黑衣人莫非就是服用了他们自己熬制的毒药?”巫振纲不亏多年讼棍,立即猜出其中端倪。
“可能是吧。还不止这些,我们听见结巴人说,这是一种独步天下的暗器,他根本没见过门派的掌门人,只见过自己的上级,听说他们是要用这种毒药控制天下镖局!”
这时候,不知道一枝香巫云雪什么时候也进来了,他的话立即震惊了屋子内所有的人,尤其是雷一诺,他忽然觉得后背一阵透心凉。
“控制天下镖局?”雷一诺的脸色有些惊诧和恐慌。自己就是镖门中人,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爹,是的!我也听到结巴人是这么说的!难道有人要对天下镖局下毒手吗?”雷默确认了一枝香巫云雪的话。一旁的雷鸣和雷响也感到无比震惊.
“谁这么黑心,要用这儿凶残的方式对付我们镖局?爹,我们不用怕,让他们来,我拼死了也会保护我们东方镖局!”雷鸣忿忿地说道。
“天下镖局都是英雄豪杰,我看他们是活腻了吧。爹,大哥,我第一个会要了他们的命!”雷响也感到振奋。
孩子们的同仇敌忾,雷一诺心里颇有些欣慰。几十年的经验,令他预感到一场江湖的腥风血雨即将已经有了先兆。
“大人,不妨引蛇出洞诱敌深入。我看这黑痣脸兄弟二人定是摸金高手,对于这个门派有利用价值。本次盗墓失败,定不会善罢甘休,以来防范劫狱,二来可以将计就计,将此兄弟二人开刀问斩,诱捕敌人!”
雷一诺思索了一会,向巫振纲说出了自己的建策。
“此计妙极!就按雷兄说的办!”巫振纲听完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2、就地正法
黑痣脸兄弟盗掘古墓证据确凿人赃俱获,还打死人命。根据朝廷律法,此类重刑犯人当判处凌迟极刑,就地正法。
七日之后,正是当月十四日正好行刑。在洛阳城最繁华的八角鼓楼,黑痣脸兄弟被戴上三械(项械、手械、足械),加上壶手,关进露车过街示众。
亡命牌上写着盗墓贼三个红色大字,再画上一个大大的红叉。
露车一路招摇过市,盗墓贼接受沿街群众的观瞻和口水唾骂。直接押送到菜市口后,有差役去掉手械及壶手,打开露车驾着二人的胳膊拖了下来。
那盗墓贼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浑身瘫软没了力气,两条腿没了力气变成软脚虾在地面上拖着。
普通的砍头枭首,市民都会争相围观。何况是凌迟这样的稀罕事儿,围观的群众塞满了大街小巷,水泄不通。
雷一诺和巫振纲经周密安排商议,早已联手洛阳城十三家镖局,安排武功出类拔萃的镖师,外加步军统领府捕快高手,在人群四周埋伏,并在菜市口两个出入口布下天罗地网。
送行酒喝罢,监刑官验明正身。两个刽子手亮出了一条布帘子,单手一抖便展开布帘。
那是十几把编上号码、一字排开的尖刀利刃,黑痣脸吓得面无人色,瘫软得抬不起头来,那个叫老三的裤腿开始滴尿,满身污秽。
围观的群众兴致勃勃。新鲜好奇者有之,紧张恐怖者有之。
甚至有年长者手里抓着两个大馒头,等待※溅菜市口吃人※馒头,据说可以治疗不治之症——痨病。
时辰已到,监刑主持官大红笔一画,火签令落地,开始行刑!第一刀挖胸,第二刀开腿。
行刑者从一排尖刀中抄起一把不长不短,刀尖细长的刀子,亮在空中对着嘴唇吹了几吹,嘴里含着一口酒,喷到黑痣脸兄弟的胸口,刀剑对准了黑痣脸的RU头下方。
就在第一刀即将刺进黑痣脸胸口的一瞬间,直听见“咻咻”的两声响动,两名刽子手浑身一颤,直挺挺僵直倒地。
手中的尖刀“咣当”一声砸到了菜市口门口石板上。
人群里一阵骚动,个个四下里张望找寻飞针的来路,外围的群众最先反应过来,吓得魂不附体纷纷做鸟兽散。
转眼间,又一股飞针细雨一般纷至沓来,前排站岗的官兵一次齐刷刷被放倒。紧接着,从八角楼对面的茶楼栏杆上,凌空三人从天而降。
一人带着银色面具,手拿一个貌似铲子的兵器;
一人清瘦如猴子动作敏捷,手中一根长烟管足有四尺长;
一人白衣长袍长发飘飘,颀长身段,手里一把断头剑。
玄门三奇,江湖上最奇怪另类的组合!
无影无情,神出鬼没。
武功怪异,心狠手辣。
从飞人的手里吐出了两条绳子,精准套住黑痣脸兄弟的腰身,一提一拉,抛向空中直接扔到了马背上,三匹飞马挤开人群扬尘而去。
“有人劫法场,给我追!”雷一诺话音未落,立即策马扬鞭穷追不舍。
劫法场的玄门三奇纵马狂奔,马背上回头的飞针又加了袖箭如暴风疾雨,镖师受伤居多。
雷一诺毫不示弱,扬手打出“雷震飞蝗子”,面具人的银色面具被打的咣当作响,火星四溅。
黑衣人头昏眼花强忍疼痛,却继续纵马狂奔不止。
转眼出了城门洞子,距离越来越近,眼看着雷一诺和几名镖师就要追上劫法场的三个飞人。
忽听的一声炮响,顿时满天黑烟,浓烟滚滚,雷一诺急忙勒住了缰绳,还是没能避免黑烟的侵袭,个个被呛得剧烈咳嗽。
显然这是他们预先设置好的掩护套路,接着这个障眼法,转眼间三个人便一骑绝尘不见了踪影。
这时候,一匹白马单骑冲出了黑烟迷雾,手中朴刀光影闪动、左右挥舞抵挡住如雨般的飞针。
白马很快就追上了劫法场的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