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叔有事是真上啊。
话已至此,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村中珍而重之地将那一摞薄薄的稿纸揣进怀中,披好厚风衣,准备冒着小雪出门。
红着脖子的男人见他起身,连忙迎上前,满脸不悦地问他干嘛坏了好事。村中退开一步,冷漠地说道:
“泽志君,我一直当你是知心好友,心地还算善良,只是有些管不住嘴。但今晚之事,你已经触犯了我的底线!从此之后,咱们一刀两断,我只当我原先看错了人!”
红脖子满脸困惑,低吼道:
“你疯了吗?!为了你那点作家的面子,你要跟我绝交?不就是一篇文章吗,会耍笔杆子了不起?”
“是,就是因为这一篇文章,让我看清了你的为人。”村中面带愧色,他清楚自己今晚心中也存了不好的念头,所幸长期以来的涵养,让他没有把轻视表现出来,这才与陈年交好。
怀中那一摞轻飘飘的稿纸,彷佛有千斤之重。
他有种预感,从今天晚上开始,RB的文坛上将升起一颗冉冉新星!
“你与我做朋友,只不过是觉得我是个作家,和我做朋友很能长面子,却连一个作家最重视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红脖子结结巴巴的:
“我……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不是向着你说话吗?那小子,不过是个跳海的蠢货,早晚得进精神病院!”
红脖子的话触动了村中心中某个角落,让他微微一惊。
对啊,跳海?渡边淳为什么要去干这种事?
如果说在今晚之前,他还相信那个“因为被女友甩了”的说法,在亲眼目睹了陈年那平静淡然的神情后,他已经明白,那绝对别有深意。
那究竟……是代表了什么意思?思绪一时微乱,村中连忙停止思考。
“你这种人永远不会懂的,对我们来说,有种东西,比钱、面子和世上的任何一切都要来得重要得多!那就是作家的作品。”
他轻而冷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裹着风衣走出了门,拿起门外搁着的油纸伞,迅速走入咯吱作响的雪地中。
只剩下红脖子一个人,站在门口恍然若失,直到一只手重重地搭在他的肩头。他扭头一看,一个家伙呲着一嘴大牙正笑得灿烂:
“害我们输了今晚的酒钱,你说你要是赌输了怎么办来着?倒立舔鞋,还在等什么?”
红脖子浑身瑟缩,突然怒骂了两句,灰溜溜地贴着墙根,直蹿出居酒屋跑了,也不管之前撒在桌子上的纸币。
之前围观的客人也没人出声,末了有个领头的说话了:
“那……我们就算是输了,这些钱就送给渡边……渡边先生,作为赔罪吧……”
说罢,也不管陈年接没接受,匆匆地在桌子上划拉一番,把散落的纸币都收拢到陈年面前,扬声道:
“天也不早了,家里妻儿还在等着呢!还不赶快回去,继续在这里出洋相吗?”
不知是谁应了两声,吵吵嚷嚷的客人们纷纷做鸟兽状散去。
陈年颇为无奈地看着面前堆成小堆的纸币,心中陡然轻松起来。
这么一来,住宿这桩燃眉之急就算暂时解决了。
居然还有人送钱,真爽。数了数,大概有三千多円的样子。
后面的时间,就研究研究怎么开始扮演……让那些璀璨夺目的作品,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绽放出本该属于他们的光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