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已进入秋雨连绵的时节,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直下个不停。
“恭迎陛下回京!”周子儒早就接到了消息,率领文武百官恭迎在京城西门外。
赵易执从车驾中强撑着身子走了出来,扫视了一眼,问道:“陈太傅何在?”
周子儒回道:“陈太傅偶感风寒,抱病在家,故而不能前来迎驾。”
赵易执点点头:“各位大人辛苦,先回去吧。”赵易执实在是快撑不住了,龙气在胸口中膨胀翻涌,感觉就要压制不住了。
文武百官簇拥着车驾回到城中,剩下的羽林军也回到了城外的军营中。
赵易执刚一京城,胸口的压力顿时骤减,体内的龙气和京城的皇气相互纠缠,镇压,紧紧沉寂了下去。
“呼”赵易执长舒了一口气,旁人听来,却是有隐隐的龙吟之声,回荡在京城之中。
太傅府,陈嵩正坐在亭边,和一个黑衣人下棋,听到这龙吟之声,猛地抬头,旋即苦笑着摇头道:“是我错了…老糊涂了啊…”
“太傅不必感伤,这事蹊跷,也非人力所不能预料。”对面的黑衣人正是在芜城城外意图刺杀赵易执的薛芒。
薛芒回京向陈嵩禀报赵易执龙气回归一事,陈嵩听完直摇手,表示坚决不信。龙气散而复聚,此事从来也没听说过,但是碍于神机派掌门的面子,陈嵩也不好对薛芒苛责太多。二人只在这亭中下棋对弈,等待着赵易执回来一验真伪。
“陛下已知是太傅指使,只怕…”薛芒隐隐有些担忧,本来以为刺杀赵易执易如反掌,实情相告也是无妨,可是谁知赵易执龙气复归,坐实了真命天子的宝座。要是赵易执追究起来,只怕面前的这位陈太傅…
陈嵩摇头说道:“既是龙气复归,陛下便是真命天子,也会明白我的苦心是为了大启,顶多将我罢官,不会拿我怎么样的。即便真的问罪于我,为了大启,我这把老骨头埋在哪也无所谓了…”
薛芒沉默不言,陈嵩所言也不无道理。神机派最信天命之说,赵易执如今是真正的真命天子,驾驭龙气远超历代先帝,都是命中注定,即便整个神机派因此而没落,也是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了的。
“金掌门怎么说?”陈嵩问道。刺杀之事是因自己而起,若是因此而将整个神机派拖入深渊,陈嵩也觉得愧疚难当。
薛芒笑道:“金掌门表示太傅所为合于天命,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即便神机派因此没落消失,金掌门也无怨无悔。大不了全派上下散入江湖,当个算命先生,也不失了逍遥自在。”
“金掌门看得透啊…”陈嵩感叹道。
“太傅也是通明之人。”薛芒客气回道。
陈嵩手中拈着一子,自从听到赵易执的龙吟之声时,便无心再下,整个棋盘竟无可下之点,半晌将手中棋子丢入棋罐之中:“输了,输得不明不白,却又输得明明白白…你回告金掌门,老朽就是拼得个粉身碎骨,也会努力为神机派求得一线生机。”
薛芒听到陈嵩的话,沉默了下来,良久站立说道:“太傅珍重,若不可为,神机派也不怪责太傅半分。”
薛芒离去后,陈嵩丢下棋盘,不去理会。一个人坐到了亭边的栏杆处,望着水面入了神。
半日光景倏忽而过,管家来报:“老爷,陛下问老爷身体如何,若是身体好了些,请老爷入宫觐见,若是老爷身体不适,陛下将亲临府上。”
陈嵩被管家一声通报,将心神唤了回来:“啊,陛下唤我了。不劳陛下亲临,你去准备马车吧,顺便我也想见一见历代先帝。”
管家应声退下,准备马车去了。陈嵩站了起来,唤来了一旁侍立的下人,说道:“我在此坐了半日,发现池中有一尾金色鲤鱼,我走之后,你将其捞出,放归于长江。”
“老爷,金色鲤鱼可是很宝贵的,池中能养出金色鲤鱼,可是大吉之兆啊。”下人忍不住提醒道。
“是啊,金色鲤鱼很宝贵的,养出金色鲤鱼,大吉之兆…所以才要放归长江…”陈嵩笑着重复了下人的话,打起一柄雨伞,离开了亭子。下人不明所以,还是按照陈嵩的话照办,找来篼网,将鲤鱼打了出来,送到长江边放归了。
园林烟雨中,一位老者独自打着伞,走出了庭院。
……
皇宫,一辆马车来到了宫外,陈嵩下了马车,走进了宫里。
御书房中,赵易执正看着这几日的奏折,京城范围并没有多大,八王境内的县令的奏折都是呈交给当地藩王,美其名曰为皇上分忧。有一任皇帝不知怎么也就同意了,自此之后,大启皇帝桌案上的奏折就一天比一天少了。
“陛下,太傅陈嵩已来到宫里。”王振良进入书房,向赵易执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