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宝阁大殿内。
商誉将云淡带进去的时候,大殿内已经聚集了一大波人,绝大多数都是生面孔,她粗略地扫了一眼大殿内部,不论是墙面还是柱头都是黑漆漆的,殿中陈设的颜色也偏深,一进大殿,一股沉闷的压迫感便扑面而来。
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活力的色调,跟古时候审问犯人的衙门相比,仅仅少了一块明镜高悬的牌匾。
扫视了一圈之后,云淡的目光落在跪在大殿中央,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雪千惑跟墨景轩身上,唇角微抽。
两人接触到她的目光,只与她对视了一眼,便认命地低下头去。
严栗本面无表情地坐在大殿中央的宝座上,睥睨着下方的众人,沉声道:“云淡,钟长老的弟子钟毓秀,当真为你所杀?”
云淡神色如常,向宝座上的严栗本抱拳禀道:“严师尊,这话从何说起?”
“严师尊,弟子刚入宗门不久,平日都待在凌云峰,伤天害理的事儿,一件也不敢做。弟子也不是个惹事的人,旁人不招惹弟子,弟子是绝对不会出手的。您可要明察啊!”云淡的神色倏地凝重起来。
一番话说得恳切,却没有一句在回答严栗本的问题。
要不是雪千惑跟墨景轩眼看着云淡动的手,他们几乎都要被云淡这番话,以及她脸上惶恐神色给欺骗。
云淡的想法很简单,这件事情的真相已被有心人掌握,雪千惑跟墨景轩被抓来,必然是作为人证出现在此。没有物证的情况下,她打马虎眼,一个不认,这些人便不能强行给她定罪。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她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她,是天道宗最强战力,凌云峰师尊座下的亲传弟子,即便有人存心想弄死她,也必须给她瘟神师父一个交代。
否则,举报此事的人,便就是存心打她瘟神师父的脸。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想随随便便弄死天道宗最强战力座下的弟子,就是她答应,她好面子的瘟神师父也不会答应。
更何况,她也不可能答应。
云淡的态度不禁让众人议论纷纷。
“眼前这小丫头的实力,才大灵师一阶,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钟长老座下弟子钟毓秀的实力,应该已达灵宗二阶,钟长老竟然确信,这丫头杀了她座下的弟子,这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
“这件事会不会是误会,杀死钟毓秀的另有其人。”
“听说前几日钟长老去过凌云峰,眼睛红着回去的,莫非是心意被拒绝之后,心生嫉恨故意陷害这小丫头,给她师尊找不痛快啊?”
“嗯,很有可能。”
“哎,女人心,海底针呐。真是太可怕了,幸好我长得够安全,不足以招蜂引蝶,否则,遇上这种事,也挺无奈。”
“嘿嘿,林长老,你这就有些言过其实了,对你来说不用看容貌,因为啊,你完全可以凭实力单身。”
云淡瞥了一眼那位林长老,与在殿中肆无忌惮地发出议论声的几人。那几人面相年轻,却比一般的弟子看着老成一些,能与林长老无所顾忌地谈论此事,其余几人在宗门的地位定是不低。
倏地,云淡从几人中看到了一个有些面熟的女子,那女子体态婀娜,娉娉婷婷地站在那里,一张尽显国泰民安的脸上,充斥着严肃。
“是她。”她想起来了,前几日此女子上过凌云峰,找她的瘟神师父,最后,红着眼睛离开了凌云峰。
听方才那几人所言,云淡对号入座,很快便明白,此女子便是那几人口中的那位钟长老。
这么说来,钟毓秀是她座下的弟子?
这下棘手了,也不知道她那瘟神师父,跟这位钟长老的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了,本来她还想试探一下瘟神师父的底线,不巧,死在她手底下的钟毓秀竟然是他小情人座下的弟子。
瘟神师父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不会当场把她击毙,给他小情人赔不是吧?
很有可能!
云淡心头警铃大作,不行,打死也不能承认这事儿是她干的。
“师尊,这件事弟子其实也有疑虑,云淡师妹的修为才大灵师一阶,钟师妹的实力比她高了一个大阶不止,即便云淡师妹惊才绝艳手段通天,也无法将杀掉钟师妹吧?”商誉突然禀道。
“弟子还听说,与钟师妹一同遇难的还有四名,实力在大灵师五阶以上的弟子,云淡师妹一人对钟师妹便已是吃力,同时杀掉另外四名弟子,这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商誉这番话无疑说出了,在场大多数人心中的困惑。
不是他们看低云淡,实在是灵修一途,实力隔一个小阶便如同隔了一座大山,隔一个大阶,那便如同隔了一片汪 洋。
跨越小阶战斗的强者固然有,可能跨越大阶战斗的人,亿万人中能出半个那都是天地造化。
而他们笃定地认为,这样的半个人,在天禧大陆这样的贫瘠之地,根本不可能存在。
钟长老被诋毁面色一片潮红,又见众人都对此事困惑,终于忍无可忍站出来对严栗本抱拳。
“严师尊,我非是因私情针对凌云峰,针对他座下弟子,而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云淡的实力的确低于我座下弟子钟毓秀,但这丫头邪性得很,我也不知她如何杀了毓秀和那几名弟子的,但这就是事实。”
她说着,指着雪千惑与墨景轩道:“事发时,他们二人也在场,他们二人便是最直接的人证。”
严栗本深沉的老眸在雪千惑跟墨景轩身上刮了一眼,沉声道:“你二人可看到,云淡杀害钟毓秀?”
“你等从实招来,若有一句假话,或者包庇残害同门之人,以同罪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