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岁的孩子又哪里有什么大恩怨就是以往瞧着董双不顺眼的现下见他无辜被连累心里也多有了偏转。
有沈珏出头旁边就有跟着的沈环道:“我也去送他”
沈宝脸上的血渍已经擦掉露出圆嘟嘟的胖脸低声对沈琴道:“琴哥咱们也去送吧……”
沈琴别扭了一会儿见跟出去的学子越来越多起身嘟囔道:“多大点事闹到这个地步这叫甚事哩?”
“夏耘”班的十几个学生哩哩啦啦地最后全部跟了出来。
董双站在门口身边只跟着一个八、九岁大的书童。
郭胜还在缠问他以后去哪里读书董双道:“我想先在家学习一阵子等过了县试再寻书院读书。”
想来他心里也惦记与沈瑞交还笔记之事便指了指身边书童道:“沈兄这是我书童青松以后逢五的日子便使他过来与沈兄送笔记可好?”
听着董双的话沈瑞有些意外。即便董双决定在家自学可学习不是对着书本笔记就能学通的他以为董双会选择与自己见面交流学习所得。
不过沈瑞面上不显点头道:“如此正好麻烦董小弟了”
虽不知董双为甚隐下与自己“交换”笔记之事可他既然说了想必有为难之处沈瑞便顺着他的话接话果然董双眼中隐隐地露出感激。
或许先前同窗时大家曾有摩擦这临别之际大家都念起董双的好来。
董双虽不主动与大家亲近可谁要是去问提求解他也不曾拒绝讲解的也仔细。之所以看他不顺眼的人多多多少少是因少年之间的小嫉妒谁让他长得好性子绵和功课好又引人关注。
依依不舍的气氛渐浓可再有不舍也终有一别。
不远处下课钟声传来到了课歇的时候眼见有“春耕”班的蒙童带了小厮、书童凑过来看热闹董双晓得自己该走了。
董双再次看了沈瑞一眼见他点头心中安定许多躬身作揖谢过诸同窗相送便带了书童青松转身离开……
沈家坊后街一处四合院。
东厢屋门紧闭沈琰站在门口面带苦笑。旁边一个面带柔弱的中年美妇扶着一个小丫头满脸担忧道:“二哥这是怎哩?可是在学堂里受了欺负?”
这中年美妇就是沈清遗孀、沈琰俩兄弟之母白氏长得有几分颜色看起来不过三十许人实看不出有沈琰这样大的儿子。
因沈回到家后立时进了自己房间并不曾与白氏打照面所以白氏还不知儿子受伤。
沈琰自然也不会说便道:“不过是与七房的琴哥拌嘴我在人前训丨了他几句就恼了我。娘快回屋去儿子要与小弟赔罪。”
沈打人的事情不能说挨打的事情更不能说他们家自从沈清过世境况越差可母子三人相依为命感情十分深厚。只是白氏格有些天真对沈又宠惯的厉害遇到沈的事情小事也是大事大事更是要不知如何。
沈琰身为长子长兄晓得今日这件事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真要追求起来自家兄弟先动的手口中又“言语不当”最后落下不是的还是自家。
想到沈曾在众目睽睽之下提过“二房嫡裔”沈琰就觉得头疼。他之所以一直没有亮出房头就是因这其中有隐晦之处。
原本还想着等自己有了举人功名弟弟也过了府试就带着弟弟进京去向嫡房恳求让祖父、父亲入族谱。至于白氏曾提过的过继之事沈琰是想也不敢想。
两家虽系出同源血脉至亲可之间也有化解不开的仇怨。
几位堂伯、堂叔能网开一面答应让祖父这一脉回归宗族就不错再求其他则是妄谈。
即便那三兄弟只有一子承宗又如何?兼祧之说律法上虽不承认可法理不外乎人情民间大有人在。就是沈珞不兼祧三房京城堂伯父与三叔另外过继嗣子也不会选他们。
母亲总觉得当年的事情是长辈过错不与子孙相于;又觉得年头久远所有恩怨早当散了。可就算过了几代人罪孽还是罪孽。二房因这积年宿怨迁居京城连族人都冷淡了这些年何况他们这一脉?
白氏松了一口气抱怨道:“这孩子哥哥教训丨几句又能如何?这要强的子也不知随了哪个?”
皇家重长子百姓爱幺儿。
白氏口中虽抱怨可到底心疼幼子低声道:“大哥也是晓得他的秉还在人前训丨他。他转年也十五不是小孩子又是在同窗前面皮上自然挂不住……”
沈琰道:“是儿子错了儿子一会儿就与小弟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