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池真第一次走进沈姜的房间。
明明是正午,阳光充足,因为厚重的窗帘,让屋里昏暗一片。
在没开灯的情况下,依然能看出他房间的布置以暗色为主,小说中经常能看到霸总黑曼巴风格的房间,她第一次真实见到。
沈姜坐在窗边的沙发椅上,倚靠着椅背,很随意地看向窗户。
“挂着窗帘,你朝窗户看什么呢。”池真走到窗边,拉住窗帘唰地一声拉开。
阳光顷刻照进房间,池真却因拉窗帘的动作,扯到肚子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嘶……”
“叫你逞能。”
池真还以为他颓废得不想说话。
“你进来干什么?”
总觉得他们之间,关系忽远忽近,许是谁都无法适应,把仇人当成真正的家人。
池真捂着肚子倒退两步,坐在床尾前的脚凳上:“让我肠穿肚烂救下的人,我可不想看着他饿死。”
“呵……”
谁说沈姜不会笑。
她也没讲笑话,一样把沈姜逗笑,就不管他是冷笑还是嘲笑了。
池真缓了片刻,又走到他面前,朝他伸出手。
他终于抬起头。
下颚处有新长出的胡子,看上去比平时颓废一些,上衣有些皱,应该是长时间一个姿势坐着,折出来的痕迹。
“生老病死无能为力,谁都会经历这些。”池真一直伸着手等待他握住,“我单方面接纳现在的你,从现在开始,我们都是没妈的孩子了。”
如果他们的关系没上升到可以去救彼此的份上,这样的话,足可以逼疯沈姜。
今时不同往日。
沈姜知道,她说的这句话,完全没有恶意。
是怎样的改变。
又是怎样的信任。
姜静柔带给沈姜的那道光熄灭了,或许还有其他的光正跃跃欲试,尝试点亮。
冒着生命危险挡在沈姜前面的人,或许就是那道光吧。
两只冰凉的手握在一起,温暖了彼此。
“你看,我们的手都很凉,握住之后,是不是觉得暖一些?”池真松开他的手,试探着问道,“不过想再暖些就要靠体力支撑了,现在出去吃饭?”
沈姜抬起的手却很艰难才能放下。
他足足呆愣半分钟才有所反应,不知怎的,心脏的跳动有些不规律。
与其说他在梦游,倒不如说又变成锈死的零件:“好。”
池真这才露出笑容,她耸耸肩,转身朝门口走去:“不是说很难劝嘛,我沈大小姐一出马,两分钟搞定困难户。”
有点得意忘形,或者是故意说给沈姜听,让他跟着放松下来。
说完也没去看沈姜的表情,还很不满地嘀咕着:“看我扯到伤口也不问我疼不疼。”
“我是很难劝,要看劝我的人是谁。”
池真正准备拧开门,又被沈姜的话拉回来,扭头看着他:“我也没劝你什么啊。”
“是啊,你没劝我什么,但我在等你。”
他在等她,只为完成最后一次试探。
没出意外,她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