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寒雨皱眉道:“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按理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容易的话,耶侓休哥早就已经做了,还等得到她吗?”
杨鹏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和我们的事情无关,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救人!”娜仁连忙点了点头,耶律寒雨没有说什么了。杨鹏思忖道:“就目前得到的这些讯息来看,耶侓休哥和王君应该是彻底决裂了。两个人本已经在如何处置公主的问题上龃龉不和了,如今又因为最高权力的争夺而势同水火,再也无法调和。这一点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我觉得我们可以充分利用这件事情。”
众人都不明就里,唯独耶律寒雨想到了什么。
杨鹏思忖道:“耶侓休哥须要经常进出皇宫,而王君也会时常出皇宫去她在皇宫外的那座别院,我们有很多机会。”
夜幕降临了,皇宫大殿上灯火通明,辽国的王宫贵族以及外国使臣全都汇聚于大殿之上,举杯恭祝新皇登基之喜,恭祝太皇太后福寿安康,一时之间恭贺之声回荡在大殿之上;王君高坐上首接受众人的祝贺,旁边陪坐着太后,而辽国的皇帝,尚在襁褓中的耶侓隆镣则躺在太后的怀抱中。王君扬声道:“诸位不必多礼!”“谢太皇太后!”随即纷纷落座。
王君微笑道:“今日新皇即位,普天同庆,诸位千万尽兴才好!”随即伸出纤手拿起面前的一只玉杯,白玉映照着雪肤十分动人,王君道:“这一杯酒,我代陛下先干为敬!”随即只见她双手捧杯一仰头干了,娇颜上登时浮上两朵红晕,真是美艳不可方物,许多王公大臣都看得心脏怦怦直跳。众王公大臣、外国使节捧着酒杯站了起来,朝王君拜了拜,然后也干了杯中酒,然后纷纷落座。
王君放下酒杯,拍了拍手,啪啪两声轻响,随即乐声传来,丝竹悠扬,接着只见几十个体态婀娜容貌娇美身着契丹一族传统服饰的舞女如同彩蝶般飞入大殿,翩翩起舞。众人欣赏起舞蹈来,相熟的相互之间不时地笑谈几句,而王君则同坐在左近的几个重要的大臣闲话家常,一副十分融洽的情景。
就在这时,大门口突然传来太监的一声唱诺:“大元帅到!……”大殿上的众人立刻都停止了说话,纷纷朝大门口看去,只见一身戎装的耶侓休哥大步走上殿堂来。别人赴宴都着华丽的锦袍礼服,耶侓休哥这一身戎装此刻显得十分扎眼,王君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耶侓休哥走到大殿中间,厉声喝道:“别跳别唱了!”音乐嘎然而止,舞姬们也都停止了舞蹈,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在场的王公贵族无不侧目,有的紧皱眉头,有的面露幸灾乐祸之色,而王君则十分愤慨的模样,瞪着耶侓休哥喝道:“大元帅,你干什么?”
耶侓休哥没有理会王君,转身朝太后怀中的婴孩拜了拜,然后朗声道:“如今我大辽国内忧外患,岂是歌舞享乐的时候?新皇即位,若不励精图治,怎能安天下臣民之心?”这番话义正词严,说得许多大臣包括耶侓虎城在内都不住地点头。耶侓虎城道:“耶侓休哥这话说的对!如今我们大辽国的情况可远远谈不上好,确实不该歌舞享乐!”
王君见耶侓虎城也如此说,便不好斥责耶侓休哥了,对耶侓虎城温言道:“南院大王,哀家之所以举办这一场酒宴,是因为这是历朝历代的传统,为了融洽新君和众王公大臣的关系,怎可说的上是歌舞享乐?”耶侓虎城觉得王君说的也对,点头道:“太皇太后的用意自然也是好的!不过这场酒宴也太过铺张了些!”王君唯唯称是,心里却是老大不痛快,觉得耶侓虎城真是不知好歹,当众驳自己的面子。俗话说女人心胸狭隘,这话可真没有错,也就因为这件不大的事情,王君便将耶侓虎城给恨上了。
耶侓休哥见耶侓虎城站在自己这边说话,不由的气势更盛,大声道:“我看酒宴就到此为止吧!要喝酒,等新君成年之后,咱们再痛痛快快地喝个够!”他这话更加刺激了王君,因为这话摆明了不承认王君的摄政地位,王君阴沉着脸说道:“新君继位,设宴款待众王公大臣,此事自古已然!大元帅虽然身份尊贵,可也不能由你来说撤就撤,你难道当自己是皇帝不成?在你眼中,将陛下置于何地?耶侓休哥和王君争锋相对,火药味十足,众王公大臣全都闭嘴不言,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惹火上身了,外国使节们则基本上都在幸灾乐祸,唯独一人面露忧色,那人便是西夏国派来的使者,公主李清霞,她长途跋涉不避艰险来到辽国中京,便是想要与辽国结盟,共谋对付燕云的办法,可是辽国如此情况却让她无比忧心。抱着皇帝的太后面对眼前的局势十分害怕,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耶侓虎城冲耶侓休哥喝道:“耶侓休哥,你小子怎得如此放肆?太皇太后受遗诏摄政,可以说代表先帝,你怎敢如此对她说话,还不跪下!”
耶侓休哥抗声道:“她是高丽人,怎能做我们大辽国的摄政太后!我们契丹人怎能屈居于高丽人之下?这太荒唐了!”这话一出,立刻引得大殿上一片嗡嗡声,王君分明看见许多大臣都被耶侓休哥给说动了,脸上似乎都流露出了不满之色。不由的心头一凛,冷着脸冲耶侓休哥道:“我
虽然出生在高丽,但自从侍奉太宗皇帝开始便已经是契丹人了!”扫视了众人一眼,“难道大家不认为太宗皇帝的贵妃是契丹人吗?”众王公大臣怔了怔,觉得她这话也说得对,太宗皇帝的贵妃怎能不把她当做是契丹人呢?
耶侓休哥却冷哼一声,盯着王君道:“汉人有一句话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绝不相信你!”扫视了众王公大臣一眼,“你们愿意被异族统治,我耶侓休哥是无比高贵的契丹人,却不愿低下这颗高贵的头颅!”说完便大踏步地离去了。
众王公大臣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王君气得面色铁青,浑身发抖,心里不由得起了想要除掉耶侓休哥的念头。
丞相韩德让打圆场道:“大元帅只是过于悲恸先帝之死,还请太皇太后、太后、陛下不要见怪,就念在他往日的功劳份上,原谅了吧!”
太后是个没有主见的女人,不知该如何是好,看向王君,王君的脸上瞬间恢复如常,微笑道:“大元帅心痛先帝之死,有些失态也是人之常情,我不会怪罪他的!”韩德让拜道:“太皇太后英明!”
王君扬声道:“歌舞继续,大家继续喝酒。”随即音乐又响了起来,舞姬们重新舞蹈,王公大臣们又喝起酒来,然而看在王君的眼中,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欢愉的气氛,似乎人人都怀着鬼胎,似乎人人都在暗暗地嘲笑鄙视她,王君怒火如潮,恨不得现在就把耶侓休哥抓回来碎尸万段。虽然心中如此狠狠地想着,可是她的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
一场各怀心事的豪奢酒宴终于结束了,许多人如释重负。王君回到寝宫,突然情绪爆发,将一只名贵的花瓶狠狠地掷到地上,哐当一声摔成了千百块,众宫女太监吓了一大跳,全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王君盯着前面,满脸怒容,喃喃道:“耶侓休哥,我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冷静了下来,开始计划对付耶侓休哥的方法,想了一会儿,又去向对付耶侓虎城的办法,对于耶侓虎城她也是心中有火,她觉得耶侓虎城也是看不起自己的,也是不会听从自己命令的,因此也是需要被铲除的对象。……
第二天早朝,众王公大臣朝被摆在龙椅上的婴儿叩拜行礼,人人心里都觉得十分荒唐,却在行为上不敢有丝毫怠慢;龙椅之后,拉起了一道珠帘,珠帘之后朦朦胧胧地坐着一个婀娜的身影,正是受命垂帘听政的太皇太后王君。
众王公大臣行过礼后,便依照品阶高低站立在两侧,右列居首的是丞相韩德让,其次是耶侓悖敬轮,之下则是各部大臣以及在京四品以上的文官;左列居首的是耶侓虎城,其次是大元帅耶侓休哥,之下则是在京的四品以上的武将,耶侓休哥的亲信韩常、萧沾勒都在其中。
王君的亲信老太监捧着一封圣旨走到玉阶前,打开来,朗声念了起来,大部分内容都是废话,最关键的是,所有大臣职位不变,并且都加爵一等,耶侓虎城升为护国大王,负责全国军务,这其实是变相地剥夺了耶侓休哥的权力,耶侓休哥听到这里,神情十分愤怒,却也无可奈何,若王君是任命另外一个人来接掌军务,不管是谁,他都会出来坚决反对,可是对于耶侓虎城,他不能也不敢反对。圣旨又说了对耶侓休哥的赏赐,升为龙骧大王,参议军机,这参议军机四个字说的妙啊,可有可无,模棱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