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冉回到房间,收到温妈妈的微信。
妈妈:【冉冉,妈妈会再帮你跟白先生沟通的,这事需要时间,你别难过。】
温冉紧紧捏住手机,指尖都泛白。
她怎么能控制不难过呢?
在她坦白后,不管是妈妈,还是老师,其实都没有从公司影响,或者自身利益方面来看待这件事。
他们第一位考虑的都是她。
妈妈支持,因为想让她自由的选择。
老师反对,因为怕她受伤。
所有人都爱她,但她却让所有人都为难了。
明明,只要她放弃颜望舒,就可以。
可是为什么,感觉,好难…
温冉突然很想哭,可是哭不出来。
没有发泄的口,憋着,堵着,只觉得更难受。
睡觉前,温冉收到颜望舒的微信。
是一张照片。
颜望舒穿着迷彩服,支着大长腿坐在堆叠的黑色轮胎上,右脸颊三条迷彩图绘,下颌微微上扬,少了平时的矜贵,多了点野性。
只是一张照片,温冉就感觉心里又软又疼。
她平复情绪,打字回复。
温冉:【这是?】
lune:【真人cs。】
温冉:【你还喜欢玩这个啊?】
lune:【施泽回北都了,陪他。】
温冉:【看上去很好玩。】
lune:【下次带你。】
温冉:【不用了,我一点不会,会死的很快。】
lune:【你跟着我,我带你。】
温冉:【你看上去也不太行,你胸口的红色印记好像是中弹的标记。】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好一会儿没收到回复。
温冉后知后觉,自己是不是太直白了?
他是不是生气了?
毕竟,他很小气的。
她正想着,手机震动一下。
lune:【术业有专攻,施泽当过特种兵。】
温冉没忍住,手背抵住嘴,笑了一声。
在静谧的夜晚,这声笑有些突兀。
但这是她回来后,真正会心的笑。
温冉故意:【哦。】
lune:【我会骑马,射箭,高尔夫,滑水冲浪,滑雪,小提琴。】
lune:【这些都能拿得出手,要不要给你展示?】
温冉觉得,颜望舒虽然很忙,可业外生活却很丰富,像一副彩色画。
lune:【你平时喜欢玩什么?】
温冉偶尔看看电影,翟芯颐的邀约也是十次她才出去一次。
除此之外,她的工作室就是她每日的归处。
与他相比,她的生活,是一副黑白画。
但在此以前,温冉从不觉得自己的生活无彩无聊。
可是现在,她突然也想画一幅彩色画。
或者,走进他的彩色画里。
其实细细想,翟芯颐也是彩色画,为什么自己以前并没有这种向往呢?
大概是因为人。
因为他,颜望舒。
每次一深究自己的改变,温冉就会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喜欢颜望舒。
可是此刻,越喜欢,越难受,也越感觉无助。
温冉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心绪。
温冉:【我要睡觉了。】
lune:【晚安。】
温冉:【[微笑]。】
第二天,温冉起了个大早,抢了阿姨去给白伟良送降血压的药的活儿。
阿姨把托盘递给温冉,有些忧心:“冉冉,我今早六点多起来时,白先生工作室是亮着的,他昨晚也不知道睡没睡。”
温冉接过托盘,垂下眸。
温冉以无法形容的心情进了白伟良工作室。
白伟良佝偻着身子坐在工作台前,戴着老花眼镜,很细致的在勾磨一块金饰。
温冉把托盘放下,拿起水杯和药盒走过去,看着时机出声:“老师,先吃药。”
白伟良这才知道温冉来了,他手顿了一下,放下工具,起身洗了手,把药接过来混着温水吞下。
温冉看见他脸上的疲色,主动道歉:“老师,对不起。”
白伟良把老花眼镜取下来,握在手心:“你想通了吗?”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还是……”她说不下去,但是意思很明显。
白伟良沉默了好一会儿,把老花眼镜放到工作台上,朝温冉伸手。
温冉走过去,握着他的手,蹲下。
白伟良语重心长道:“冉冉,我不同意你和颜望舒,不是因为商业上的拉扯,是因为你心思太单纯,和他不适合,我怕你吃亏。”
温冉垂下头:“我知道……”
她都明白。
正因为明白,所以无法任性。
白伟良哽咽:“我只要一想到…以后…我不在了,万一他欺负你,算计你,我都不知道,我都无法给你撑腰,我就…就……”
他年纪大了,还能陪她几个十年?
而她,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
那么长的路,婚姻的选择是重中之重。
先不说颜望舒现在对她是否真心,就算是真心,但感情这种东西,始终如一,太难了。
她性子静,脾气弱,气性却刚烈,受不得委屈。
这样的她哪里是颜望舒的对手?
颜望舒只要稍稍有点心思,她只怕万劫不复。
白伟良无法护她一辈子,但想给她选择一条风险最小,相对安虞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