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冉想起几个月前,第一次来沪城。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她上了施泽的车,旁边坐着颜望舒。
那时的他,对她来说,相当于一个陌生人。
而现在,她在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
从陌生人到相爱,需要多长时间呢?
可能只需要一秒,也可能一辈子也做不到。
不管在哪个节点相爱,似乎都是奇迹。
颜望舒因为右手拿着玫瑰花束,只能左手抱着温冉,这让温冉觉得他拥抱的力度不够。
她现在想要很多很多,来填补内心的失去,内心的空洞。
虽然她也说不清,她失去了什么,又为什么而感觉空洞。
温冉收紧手臂,侧脸压在颜望舒怀里,使劲儿往里贴。她闻着淡淡的雪松味儿,用软软的嗓音责备:“不是让你在休息室等吗?”
虽然她很开心,此刻能抱着他。
颜望舒一开始是在休息室等,坐着等,一个多小时喝完了一整杯咖啡。
然后,他觉着无聊,想着这个点机场人少,出来等还能早点见着人,于是便出来了。
就是这一出来,站着等其实也是无聊的,而且他还站了近一个小时。
所以,他为什么不在休息室等?
这怎么回答?
他不太想回答。
温冉的‘见面礼’,让颜望舒愉快,可没愉快多久,他就发现她不对劲。
她抱得太紧了,不像是单单想念,还添杂着其他情愫。
颜望舒垂眸,却看不见她神情,只能蹙着眉问:“他们给你委屈受了?”
温冉轻轻摇头,否认:“没。”
她声音还带着鼻音,轻轻软软的,无端招人疼。
颜望舒自是不相信她的话,特别是知道她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
他左手从她背脊上移,手指轻轻捏她后颈,示意她抬头。
温冉在他怀里抬起头,本来就淡的妆容因为长途航程已经掉得差不多,微圆的眼里泛着点点湿意,卷翘的睫毛瑟瑟。
像茉莉花,美丽又脆弱,苍白又无力。
只要她开口,颜望舒什么都愿意帮她解决。
他的心,此刻很软。
他看着她眼睛:“冉冉,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温冉确实有话要说。
快抑制不住了。
她双手从他腰上撤离,勾上他的脖子,很认真,很真挚的看着他:“颜望舒,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
温冉顿了一下,心里还能回忆起老师要求自己跟颜望舒断了,可自己依旧无法做出诺言的矛盾酸涩感。
所以,她觉得两个‘非常’都不够形容自己的喜欢。
她眨了下眼睛:“颜望舒,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颜望舒没立刻说话,只是沉沉的看着她,淡色的瞳孔里是她的小脸。
或许是他带着口罩,温冉看不见他全部神色,她竟然心跳加快,觉得忐忑。
她在脑海里搜索,颜望舒有没有说过想跟自己一辈子这样的话。
可她脑袋太混乱了,搜索不出来。
但她想知道答案。
温冉抿了下唇,手臂微微收力,颜望舒顺势低下头。
她踮脚,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
她的唇,是凉的。
她看见他喉结上下滚动一遭,她眼睛比刚才明亮很多,轻声问:“你想和我一辈子吗?”
几乎是她的话刚落下,她就感觉颜望舒左手使劲儿的搂紧自己。
她怔愣一瞬,反应过来紧紧抱住他。
颜望舒的左手横过温冉的背,穿过她腋下,把她身体的重量挪过去很多。
他的头埋在她耳边,呼吸沉沉的。
他的声音蒙在口罩里很浑厚:“J"ai envie de vivre avec toi。”
“……”温冉听不明白,依稀能分辨出是句法语,“什么意思?”
“温冉。”他紧跟着说,“我们白头到老吧。”
然后,他轻轻放开她,把手上的玫瑰花递过去。
偏着头,有些肆意的补充:“你看,今天有花。”
温冉抱着玫瑰花,是后知后觉想起来,她曾经说过,表白要有花。
温冉想,如果今天她准备了花,那就完美了。
毕竟,是她在表白。
走到停车场,温冉准备把玫瑰花和单肩包放到车辆后排座。
她拉开后车门,座椅上有颜望舒的西装外套和平板以及几个文件夹。
温冉把花和包放好:“我什么行李都没带,怎么反倒是你这么多东西?”
颜望舒已经摘掉口罩,口罩绳捻在修长的食指上,他给温冉拉开副驾驶车门:“有事,飞了趟淮午,傍晚才到沪城。”
难怪穿得很正式。
所以他忙了一天,还等她到这么晚。
温冉关掉后车门,两步走到颜望舒跟前,微微仰着头,软语温言:“辛苦了。”
颜望舒快速低头,趁机偷了个香。
她白皙的脸颊染上红晕,非常明显,还抿着唇对他笑了一下,才上车。
上车后,温冉摸了下心跳,想起北都的机场,两人在车辆后排座,缠绵的热吻。
她心里酥酥麻麻的,微微侧头,看见车辆后排座的玫瑰花、衣服、文件夹……
正看着,颜望舒已经上车,温冉立马收回视线。
颜望舒边打方向盘边问:“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不饿,飞机上吃了。”
“如果感觉累,明天可以请假。”
温冉拒绝:“我不累,不请假。”
现在确实太晚,明天还要上班,颜望舒只能直接送温冉回去。
车窗外的路灯样式是仿照含苞待放的荷花,微黄色的灯光一直伸向远方,最后消失在被华灯装饰的熠熠生辉的大城市里。
温冉突然想起刚才,问:“你刚刚是不是说了句法语?是什么意思?”
颜望舒这才说,那句法语的意思和后面那句‘我们白头到老’的意思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