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我,你就更得不到蓝晶矿和航道了,你手里如烫手山芋一般的诱导剂也没有第二家敢收。”
西塔蒙斯·冯示意方开霁把泡了烟头的茶水撤下去,已经年过中旬的男人被使唤着,不仅毫无怨言,脸上甚至一点不满的表情都没有。
“不光是我,就算你在这把三河集团智脑团十二位家主都杀了,三河集团也不会因此受到半分波动,这就是三河集团能在星域中纵横至今的原因,因为它早就不是哪一个人、哪一家能撼动的了的。”
西塔蒙斯·冯起身,面向阿尔托·兰贺的枪口,微微扬起唇角,道:“我知道你急着要航道是做什么,巨狮一号虫洞外的东西是你的就永远是你的,又没人能抢了去。”
“你说的轻巧,单向幕布的投影时间在这几天就要到期了,万一巨狮一号虫洞外的东西被联盟发现,我难道还能去跟联盟硬碰硬吗?”
“现在已经不是联盟双盾的时代了,三年过去了,若大首领还没能恢复与联盟一战的实力,那只能说是你自己太无用了。”
西塔蒙斯·冯伸手挥开了枪口,湛蓝色的双眼中写满了精明算计。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你继续相逼也不会有任何结果,诱导剂的事情本来只是延缓结账的一点小事,你非要去袭击飞行学院闹得人尽皆知,现在知道害怕了?已经晚了。”
“三河集团之所以能存续到现在,就是因为它从不置自己于险境,民众刚经历一场大战,对恶变体憎恨犹深,这个时候谁握着诱导剂,谁就是全联盟的敌人。”
西塔蒙斯·冯绕开座椅,凑近阿尔托·兰贺,道:“星际盗猎者本就在联盟敌对面,在这个风声鹤唳的时候,诱导剂放在你们手上才是最安全的。”
“等军演结束,风声过了,你还怕三河集团赖你的账吗?我们合作那么久了,大家都是闻风游戏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出了事,我们也跑不掉。”
他拍了拍阿尔托·兰贺的肩膀,极不走心地宽慰道:“大首领就请再多忍耐一段时间吧。”
言罢,西塔蒙斯·冯抬脚从观礼厅走了出去,只剩阿尔托·兰贺一人留在此处。
透过观礼厅巨大的落地透明舷窗,能看见外面两队机甲激战正酣,阿尔托·兰贺愤怒地握紧双拳,手下的消息却接了进来。
“不好了首领!”
画面中下属满脸慌张,指着一片漆黑的星域急声道:“军演的一枚流弹打穿了单向幕布,投影已经开始消散了!”
在他指向的星域中,静谧漆黑的天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显现原形。
阿尔托·兰贺一拳捶塌了椅背,观礼厅中发出一声巨响。
“首领!首领!您快想想办法吧!”
“妈的!我就知道这次军演肯定要出事!”
阿尔托·兰贺额角青筋暴起,怒道:“别管单向幕布了,他们这么多人堵在这里,我们就是有再多的火力也冲不进来!”
“可是……可是要是放任不管的话,灯塔很快就会发现咱们藏在巨狮一号虫洞后面的秘密啊!”
阿尔托·兰贺牙关紧咬,他死死盯着窗外,两队机甲来去留下一道道机械翼残影,而星际盗猎者们日思夜想的东西就在他们身后。
“单向幕布由多个独立发光管组成,即使被打穿,也依旧能支撑很长一段时间。”
身后传来方开霁的声音,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面对西塔蒙斯·冯的时候一言不发、卑微如尘埃,现在却仿佛换了一个人,他走过阿尔托·兰贺,直到落地舷窗跟前才停下脚步。
“你什么意思?”
阿尔托·兰贺在闻风游戏中见过这个人,他总是沉默寡言,看起来万事无争
的模样,可是能在三河集团西塔蒙斯家族中混到这个地位,哪有真的不争的。
比起西塔蒙斯·冯那种狡诈的老狐狸,他这个女婿似乎更加难以琢磨。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若问阿尔托·兰贺最不想跟谁打交道,西塔蒙斯家族一定高居榜首。
“我听说,程思空正带着iaa查封莱特星上的冷库,你觉得以他的能力,几时能查到你的仓库?”
“比起你苦心隐藏在巨狮一号虫洞外面的东西,冷库里的诱导剂才更重要吧?毕竟就算那些东西被灯塔发现了,他们一时半会也弄不走,但要是诱导剂仓库被查封了……”
方开霁轻笑道:“当初冒着大战风险进入修道院,你们星际盗猎者也损失了不少人,如果诱导剂被人一锅端了,三河集团可不会为你的失误买单,到时候……”
他转过身,舰船外星域探照灯的光芒远远射来,将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晕。
“你要拿什么跟你的兄弟们交待呢?”
被戳中痛处,阿尔托·兰贺愤怒的神色霎时间阴沉下来。
星际盗猎者跟普通民众不一样,他们大多是犯了事流亡出来的,或是各种盗匪的后代,在联盟社会中早已被通缉或者销户查无此人,永远不可能再回归正常社会。
其实跟恶变体没什么不同,他们本质上都是属于人类又被人类抛弃的种族。
原本星际盗猎者的生活是很滋润的,他们没有政府法律监管,依靠掠夺和倒卖发家致富,坐拥百艘战舰,连联盟政府都不敢与他们硬碰硬。
后来冒出个联盟双盾,打得他们溃不成军,一度到星域外流浪,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