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没吱声,目光淡淡的落在她面上,带着深邃下的凉薄。
薄懿干笑了两嗓子,打着马虎眼试探他:“你走路怎么都没声音啊,我都没听见你来了。”
陆渊就像是看戏的人,略显好整以暇的看着唱戏的人,但戏子的演技貌似不怎么样,他连上扬的嘴角都带着丝丝嘲讽。
“那么看着我干什么?是奶奶叫我过去吧?”她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本来不觉得热,怎么现在浑身都热的难受,快要透不过来气。
薄懿抿着唇要去挽陆渊的胳膊,不料却被他躲开。
薄懿有些诧异,抬头,陆渊只是冷冷的看了看她,什么话也没说,漠然的在前面走了。
“什么毛病……”薄懿嘟囔着,“真是惯着你了,什么意思啊……”
回去后陆渊就跟陆奶奶请辞了,陆老太太也没留小俩口,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一起团聚吃饭。
一路上车内的气压都很低,薄懿手机已经震动了第二次了,第一次她静音了,这次她欲盖弥彰的说了句“真烦,这死推销的……”挂了电话,准备关机。
陆渊忽然轻笑了出声,手抵在下巴,用大拇指的玉扳指磨蹭着脸颊,语气里裹挟着嘲讽和讥诮,“一个电话而已,夫人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薄懿不知怎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他说的一句话:我不喜欢你在我面前耍那些小聪明。
她不由皱了皱眉头,看着未接来电神情更加的阴沉。
沉默了半晌,薄懿也没抬头,透过手机的黑屏幕看着自己,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景正宸说有事跟我说,约了地点见面,我没同意,这你都听到了吧?”
陆渊面色不改,“隐婚就算了,还被你说成是小白脸,对景正宸欲拒还迎的招式用的恰到好处,夫人的算盘打的未免也太响了。”
薄懿脸色一阵青,嗓音因为说的急促也带了丝怒意,“你——”
她突然顿住,话语来了个急转弯,沉住气深深的呼吸了下,放平语气,好声好气的说:“同样是一句话,我想的是怎样去拒绝人,而你想的是我欲拒还迎,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没有想那么多,夫人又何必那么激动?”陆渊轻嗤,可视线一点都没落在她脸上,仍看着车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
“你这个样子还没想多吗?”薄懿也学着他冷笑,“不理我,连碰都不让我碰。”
前排的柏云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倒吸了口气,缓缓把挡板升了起来,隔绝了后排,他也为自己松了口气。
升降挡板的运作声成了他们之间唯一的声音,薄懿以为他不会回答,转过身去问他:“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合作伙伴?你最起码的尊重呢?”
陆渊这才缓缓把视线移到她面上,眼底的神情格外凉薄,裹挟着得风霜比万年冰窖里的寒气还要彻骨。
“再说一遍。”他开口说。
森冷的语气从他岑薄的唇缝溢出,如寒潭中的寒水慢慢溢出,浸湿了薄懿的脚,从脚底生出的寒意直窜脑门,让人冷不丁打了个寒蝉。
她又怎么了?
这话可不能随便说,说出去的话皮出去的水,她不能随随便便说。
薄懿在脑海中快速的思考着,眼睛控制不住的眨巴了几下,快速的敛去神情,说道:“我难道说错了吗?难道夫妻之间就不是合作伙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