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一如云暻走时吩咐的烛火通明,只是门口多了一位不速之客,却又是情理中该往此处的人,云暻抱着穆芸楚,老远便见严梓筱在别院门口玉狄风和墨玉纠缠。
“病西施到底是真为小丫头身体,还是有意将她圈禁在此,不让她与外界有任何交集,他自是明白!你们且让开,本圣子好不容易从临城回来,如今难道连看她一眼都不成?”
狄风和墨玉对严梓筱所说充耳不闻,只是齐齐挡在他面前,看情形,三人有过一番较量,别院门前有轻微的打斗痕迹。
以严梓筱的性情,定是不用人通报。对他来说,飞身跃墙而入比推门而入更习惯,有此看来,定是他还未跃墙而入,便被狄风与墨玉阻挡在此,他才如此懊恼。
“七圣子来的真不是时候,她如今又酣睡不醒了,恐怕要让七圣子失望了!”云暻的声音在别院的墙内想起,伴随着开门声。
狄风与墨玉回身,并未惊讶云暻已经在了别院,此时的穆芸楚,已经安稳地睡在冬暖阁的沉香雕花床上。
“你们退下!”云暻抬步出门,对狄风和墨玉摆摆手,又向严梓筱温声道“看七圣子的神情,似是不信云暻所言!”
“病西施,你为了阻止我见她,竟给她酒喝!你明知道”
“明知道什么?”云暻截断严梓筱的话,抬起替穆芸楚挡风的那只胳膊轻嗅,对他挑眉“七圣子既然知道如今她睡得不省人事,当知今日就算进了这别院,也是白进,何况夜已深,圣子难道不顾她的名声,要闯了她的闺房?”
严梓筱面带怒色,不耐烦地冲云暻摆摆手,恼道“别与我提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话来打发我,若真为她的名声着想,你也不会与她单独出行,还让她酩酊大醉而归,还当着许多人的面说什么她分量不轻,更不会将她安排在你的院中!”,说着,已抬步往别院的大门内闯,没好气道“我今日要看看她究竟醉酒多深,酣睡不醒!”
墨玉与狄风见云暻并未阻挡严梓筱,也不再有动作。
“小丫头,你!”严梓筱进门,抬手掀开冬暖阁门口的珠帘,推门而入,刚进门,便闻得一股浓烈的酒香,弥散在冬暖阁,门一开,立刻飘进别院。
“七圣子知道就好,你不是就想来看看她究竟是不是醉酒酣睡吗,如今此番,七圣子该是信了?既然确定无疑了,七圣子请回吧,今日之事,可别让有心之人拿去做了文章,毁了她的闺誉!”云暻抓住严梓筱伸过去掀开床幔的手,语气低冷沉稳。
隔着青纱帐,严梓筱见穆芸楚果真在床内侧,传出轻浅均匀的呼吸声。他也不再执拗,甩开云暻的手,转身气冲冲地出了冬暖阁的门,朝着别院的大门而去。
“走了,你可以不用伪装了!”芸暻见严梓筱走远,也回身出了冬暖阁,温声说了一句。话音落,他已在院中,往西暖阁而去。玉娥翻身躺平,隔着青纱帐深呼一口气,掀开床幔下了床。
西暖阁内,云暻的大床上,床幔高挽,素雅的锦被下,一人发出浓浓的酣睡声,和冬暖阁一样,整个屋里散着浓浓的酒香,却至甘至纯,是玉良醇特有的香味。
云暻立在床边,一眼不眨地看着酣睡在床的人,一双黝黑如夜的眸子染上一层灰蒙,剑眉星眼微皱。
“世子,可是现在就取?”狄风立在门外,贴着门轻声询问。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此契机难得,端进来吧!”云暻眸光未动,看着沉睡的穆芸楚,应声道。
“是!”狄风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玉盘,盘中一把薄如蝉翼的白玉匕首,上面开了细细地一道凹槽,一只白玉碗中置一玉勺,旁边的玉碗中盛着浅半碗黄橙橙的东西,匕首旁是折叠整齐的厚厚的一方白巾,虽也是上品,却不是云暻身上的天山雪蚕丝织锦,看面料,更近棉麻。
狄风将手中的东西置于桌上,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掩了门。
云暻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款步走过去。
狄风紧皱眉头立在门口,不时,屋内传出一声闷哼,他眉头又紧了紧,却无动作,安安静静地守在门口。
别院的烛火亮了一夜,严梓筱从临城快马加鞭,衣不解带地赶往祁山,本就满身风尘,后虽亲眼见了酒醉不醒的穆芸楚,却被云暻一通说辞说的心烦,回了北院也自饮自酌,到东方泛白,才合衣伏几盹睡。
果如云暻猜测,严梓钰许是害怕别院里的这二人又突生变故,不与众人同往冰灵寺卫国祈福,大清早便亲自往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