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珂一睁眼,发现虚掩的卧室门外,有一团漆黑的人影。
明晃晃的菜刀从门缝中伸进来,拨动了静止的门。
水滴顺着刀锋滴落,门越开越大。
钱珂意识到自己躺在床上,像躺在案板任由屠夫打量的鱼。可他无法动弹,也喊不出来。他转动眼球试图看清楚这人的面貌,因太过用力而眩晕。
眼见门要开了,凶手要进来了,他猛地一挣,竟直挺挺坐在了床上。
是梦。
可定睛一看,虚掩的门里恰好有一滩水渍,连位置都和梦中一模一样。显然有人进来过,又出去了。
钱珂睡意全无,大喊:“陆晓,陆晓……”
无人回应。
家里四室一厅,父母去世后,只剩下他和妻子陆晓两个人住。走廊连接着客厅和卧室,半开放式的厨房让家中一目了然。
钱珂站在客厅里,只见客厅的阳台上也没有陆晓的身影。
洗干净的衣服整齐的叠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当做睡衣的纯白T恤散在一旁。陆晓出门前似乎有些匆忙,来不及收,也没叫醒他。
他将衣服收回衣柜,出来再收拾那件穿过的白T恤,骇然发现白T恤上有几滴血迹,还红着。
他用手指碾了碾,又搓了搓,闻了闻。
确实是血,摸上去比旁边的布料厚上一些,带着血特有的腥气。
他下意识走向厨房,只见刀架上尖刀、刮刀、削皮刀都在,唯独菜刀丢在水池里,旁边还有两滴凝固的血渍。
诡异的梦照进了现实,钱珂毫毛倒竖。
昨天,他在孟阳视察建设中的雅山项目工地,突然接到陆晓的电话,这才想起今天是两人的结婚纪念日。他斟酌了一番,投标会他非必须出席,这才推了安排回家。
在家门口,陆晓燕子一样扑到他身上,把头埋在他胸口,一句话都不说。
他拍拍陆晓的背,只道在门口让人看了笑话。
陆晓松了手,娇嗔:“我抱我自己的老公,还怕别人说啊,除非别人不知道我是你老婆。”
“尽说傻话,六年前的9月22你就是国家认证的,和别人知不知道有啥关系。”
陆晓几不可闻的嘀咕:“等我哪天失踪了你也不知道。”
钱珂这才发现,陆晓对两地分居的夫妻生活有了意见。
以前,他是一个小小的施工队长,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为了节约钱不愿意回家。现在,他成立了瑞进建筑,全国各地到处接工程,又抽不了身回家。公司在省城永和市,家在孟阳县城。两者只相隔两百公里,夫妻见面的时间却掰着手指也能数出来。
但他思考中,再次打消了让陆晓去永和市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