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晨的时候,火车穿过隧道,开进山里,周围已经完全亮了起来。
窗外的景物像是蒙上了一层轻薄的白纱。
穿着深色风衣的扫雪工、点缀雪地的低矮木楼、路边三三两两的嫩绿青葱。
无论看到什么,心里总有一种跟着蓝天白云浮起来的梦幻之意,整个人都无比轻松。
车厢里,从睡梦中苏醒的星野爱呻吟一声,搓着眼睛抬起头,望着白色的冰天雪地,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到了?”她用软软糯糯的声音问。
“三十分钟。”牧村拓说。
他从包里拿出剩下半包的低糖苏打饼递过去:“将就一下。早饭。”
“谢谢。”星野爱轻声说,摊开双手接过,然后又忽然想起似的问,“你自己呢,还有别的吃的吗?”
“我不太饿。”
“不饿?”她歪了下脑袋。
牧村拓用不清不楚的音量嗯了一句。
他把背包的拉链拉上,抬起头,一只如白玉般洁净的手指点上他的鼻尖。
“干嘛呢。”
“谎言!”星野爱笑嘻嘻地说。那是一种类似恶作剧般顽皮的笑。
“是真的。”牧村拓将她的手指移开,又若无其事地说,“况且,能看破谎言的只有我一个,并且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你不行。”
“哪有这种赖皮的能力嘛。”星野爱嘟着嘴。
“很神奇吧。”
“没人会信啦。”
“当我开玩笑也没问题。”
说着,他拿出昨天看过的旅行攻略,利用桌面竖着敲了敲,准备到站前再温习一遍。
这时,旁边传来咔嚓一声,像是把什么东西掰断了一样。
牧村拓疑惑着抬头,紧接着半块饼干递到他嘴边。
“给。”星野爱说。
“谢谢。”放弃了一口咬上去的打算,牧村拓拿手接过。
两人吃完早餐,一起看了会儿攻略上的各种插画和文案。
因为纸张只能朝着一个方向,星野爱让他坐到自己旁边,说这样方便些。
牧村拓没拒绝,两人坐在一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间距。
星野爱主要是看插画,但看的很仔细,这让牧村拓有时间把文案阅读完。
其中有一组摄影照片相当精致,两人专门看了下后面摄影师,名字是四宫辉夜。
“牧村君,”星野爱问他,“你说,能拍出这么有趣的照片的人,绝对也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吧?”
“也是?”牧村拓注意到别的点。
“你也是。”星野爱转向他一个楚楚动人的笑脸。
他微笑着不置可否。
到站前,牧村拓去过道尽头上了个厕所,星野爱帮他保管背包、行李、宝特瓶之类的东西。
回来之后,两人整理好东西,收拾了一下垃圾,默契地盯着窗户外面。
阳光从雪山的尽头攀升上来,世界银装素裹,却带着些许温馨。
风的轻柔,草的嫩绿,火车清晰的声音:无论经历多少度春秋,这都将成为一段令人记忆犹新的回忆,那一天是十一月九日。
他们用不咸不淡的沉默来填补到站前的这段时光。
直到火车开到信号所后,两人前后下了车。
出了站口,尽管早有预料,但牧村拓还是没想到这里的秋天已经如此寒冷了,说是深冬也不为过。
他紧了紧有些单薄的衣服,踱了几个碎步。
星野爱瞥他一眼,把缠在脖子上的白色围巾取下来:“需要吗?”
“谢谢,不过还是算了。”牧村拓摆手回绝。
“感冒了怎么办?”
“不会,我没事就锻炼身体,体质还不错。”
“经常运动的人才容易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