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怪异的声响在空荡的菜市回荡。
片刻后,鱼诏抱着铁钩一边摸索着,一边痴痴笑道,“梅娘,我带你回家,咱们回家......回家......”
待到他摇摇晃晃的出了城,天色已经有些发黑,远处高耸的山峰在夜色中像极了躺着的巨人,正在默默注视着脚下的生灵,天上已多日不见云气,虽无灯火,残月照射下,倒是足以供路人行走。
清河城到李家村,七八里的路程,鱼诏不知道走了多久,路边骨堆上,偶尔有几团新生的幽蓝磷火被气流扰动,跟在身后,被他用手中木棍胡乱打散。
“梅...梅娘......别怕......火.....火已经灭了......灭了......”
黄土大道旁的枯树梢中,偶尔架着座鸟巢,依稀间,几朵碧色磷火在鸟巢处闪烁不定,伴随着不时传出的诡异老鸮叫声,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和下方人声一唱一和,让人毛骨悚然。
“咯...咯咯咯咯.......咕咕咕咕咕.......”
偶尔有赶路的人听见,便会情不自禁的打两个寒颤,上下打量几眼鱼诏,有的还会嘀嘀咕咕说上一句,哪来的傻子......
......
吱呀......
月上中天时,鱼诏跌跌撞撞的回到农舍前,见木门不知何时被人撞开,屋内杂物散落一地,显然是被人搜刮过。他只是面无表情的扫视一眼,直奔角落的老旧木床坐下,不住的用手摩挲着带着一截麻绳的黑红铁钩。
咕噜声忽地响起,鱼诏像是回过神,呆愣道,“梅娘,你是不是饿了,灶上有饭,灶上有饭,咱们吃饭....吃饭......”
他将怀中的铁钩抱近耳边,仔细倾听,然后缓缓点头,面露笑容道,“好,好,咱们一起去,一起去......”
鱼诏抱着铁钩出了房门,朝着土灶走去,此时灶下木炭早已经熄灭,他正要伸手,却发现锅中的饭食早已经不翼而飞,不由愣在当场。
他神情木然,趴在地上在土灶周围寻找着,“奇怪,饭呢,饭呢,锅里没有,灶台里也没有,地上也没有,好奇怪,好奇怪......”
“一定是已经被我吃了,是了,被我吃了......奇怪,我为什么要吃饭....梅娘别...别生气,我...我不吃了.....”
他嘀嘀咕咕的抱着铁钩,正要起身,下一刻身形却僵住了,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灶台下的一角黄土地面,只见几个杂乱的脚印盖在了有些清秀的大字上。
这些字应当是女子用指尖在土中勾勒出,大部分已被脚印扫平,只有些许脚印的空处,依稀可见几个残留的字样,“诏郎...可要...要好好的...替我活下去。”
鱼诏歪着脑袋,盯着这些残缺的字样,似是在辨认,久久不见他动弹。
一阵小风刮过,他突然蹲下身子,将脑袋埋入怀中,蜷缩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