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边便是紧闭的大门,圆脸蛋在灵华边上耳语:“这便是小姐未出嫁时住的地方,她就把自己关在这里。”
灵华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疑惑道:“县衙不让其他人接触原小姐,居然没有派人来看管吗?”
圆脸蛋的小丫鬟不以为意:“县衙的人应当忙得很,如今不是我们这一家有案子,也许没有人手了。”
灵华闻言皱了皱眉,她感到这话隐约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何处怪,也没有多问,敲敲门道:“秋盈妹妹,我是凌华,可以让我进去看看你吗?”
“……”里面没有回音。
灵华又敲敲门:“秋盈妹妹,你还好吗?”
屋里寂静了片刻传来了原秋盈平淡的声音:“我还好,不必担心。”
“那我可否进去与你聊聊天?总把自己关起来是没有好处的,你忘了我与你说的话了吗?”灵华试探地将门推开一道小缝,并没有向内看。
“若你同意,我便进去。”
原秋盈沉默了片刻忽然大喊道:“不要!不要进来!我一个人就很好……我不想见人,我不想看见任何人!”
灵华的眼皮开始跳起来,一种怪异而别扭的感觉涌上身体各处,直觉告诉她原秋盈在隐藏什么秘密。
三日前原秋盈抱着振儿的头颅,在灵华的劝说之下分明可以很快冷静下来,还充满狠绝和斗志的要扬言为振儿报仇,为何这三日闭门不出,难道不该四处奔波寻查线索吗?
但她宁愿相信原秋盈三日前是为了安慰她而假装坚强,她再次靠近门边向内喊道:“秋盈妹妹,你我之间虽认识时间不长,但也经历过大风大浪,你该信我,若有什么话想与我说不要憋着,随时来寻我。”
经过了短暂的沉静,屋里传出哽咽的女声:“我真的不想见人,凌华,谢谢你,你回吧,等过几日再见。”
灵华心知原秋盈并不想见她,便不再站在门口,向外走了几步:“我走了,你保重。”
圆脸蛋一言不发地将灵华又送回了客房,欠身行礼后便匆匆离去了。
灵华推开房门,见恒古正看窗外的衙役们打捞尸体。用网来捞并无任何进展,他们选了几名水性好的衙差和南乡本地人一起下水捕捞。
此刻五六名光着膀子的汉子正在河水中如游鱼般灵巧,灵华站在恒古身后看着捕捞者探出水面唤起,又卷身下水,露出白花花的后背。
“他们靠摸来寻尸了吗?看来尸体藏的颇深。”
恒古听到声音赶忙转头,看到灵华目不转睛地盯着河里的男人,用手捂住她的眼睛:“你不准看。”
灵华失笑:“我只是在看他们打捞的进展。”
恒古嘟起嘴别过头,微微斜眼看她:“我才不信,你若想看,我也有,比他们的还好看。”
灵华放下他的手,言语间不由带了些宠溺的意味:“好我不看了。”
恒古满意点点头:“适才见到原夫人了吗?”
“没有,她不肯见我,而且我感觉她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灵华将刚才发生的事将与恒古听,心中有些许纳罕,“她理应见我来排解心中苦闷,为何三日都闭门不出?”
恒古用手指一下一下戳着自己的眉心:“也许是她有苦衷?”
“看来必须要用“鉴心”不可了。”灵华开启宝镜,镜面上旋涡向两边扩散开来,原秋盈的面庞在镜中出现。
三日不见她并没有太过憔悴,只有眼下有深深一片乌青。她此刻正在收拾房间,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拿了出来,一件一件地叠好,又放回了柜子里。
忽而“嘭”地一声,她吓了一跳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怒气冲冲地走进来,灵华认出此人正是原秋盈的父亲。
原老爷脚下似无根基且摇摇晃晃,原秋盈问道:“爹,您又喝酒了?”
原老爷转过头看见原秋盈,几乎是转瞬之间的事,他的表情忽然狰狞暴躁起来,踉跄走了几步上前重重打了原秋盈一耳光。
女子娇小的身体经不住这用了全力的一巴掌,轻易地便被打得趴在地上,抬不起头来。她未言一声,缓了许久才慢慢抬起头擦掉嘴边的血。娇嫩的脸被打得通红,很快肿了起来。
“都怪你,是你把我的乖孙害死的……为什么不看好他!他一直与你同寝!我这么信任你,你却把他的命弄丢了,你让我如何面对泉下的列祖列宗!”原老爷将至激动处喊破了音。
“你这扫把星,既不能生也不能养,好不容易为你挑的夫婿你也栓不住,花我的钱整日花天酒地!你无能!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蠢女儿?”
原秋盈听到这般指责却像没听到一般,只是木然坐在地上听着这强加而来的抱怨。
“振儿……对不起……”
她低喃道。
“什么?”原老爷趴在她嘴边听了一阵儿,并没听清她说了些什么,却揪起她的后颈质问,“你是不是在骂为父?”
原秋盈依旧木然,嘴里清晰地传来一句话:“振儿,下辈子别做我的孩子了……”
灵华见此情景更是疑惑,为何原秋盈的话前后矛盾?
三日前还想要与振儿同生共死,来世再做母子,如今却说出这种话来,她心里到底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