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莽想了想,翻遍脑袋里丁点历史记忆,也不知道这家伙是谁。
“一个宗室子弟,不在东京安享富贵,怎会跑到两浙来?”赵莽疑惑道。
折可存笑道:“我大宋立国一百六十一年,宗室子弟众多,除皇亲嫡系,其余大部分,并非如你想的那般奢靡享乐。
按照皇亲嫡系、旁系的亲疏远近,绝大多数宗室子弟没有袭封权。
有的按照荫补制度授官,有的入国子学、太学,参加科考。
这部分宗室子,每月能领取到一笔额定花销,日常生活只比普通民户好些,和高官富贾的奢靡享乐完全不可比!
等后世子孙出了五服,大多也就泯然众人。”
赵莽笑道:“我明白了,这赵子偁祖上阔绰,到他这一代,成了宗室里的小透明,毫无存在感!”
折可存琢磨“透明”、“存在感”两个新鲜词汇,一拍大腿,觉着用在赵子偁身上再合适不过。
“说来,这赵子偁在众多宗室子弟里,也算出类拔萃,十三岁入太学,十五岁升上舍生,连续三年考入优等,按制视同进士第一名,完全可以留在京中任官。
不过,这家伙似乎运气不太好,第一次授官,只是个小小嘉兴县丞,一干就是两年。
数月前,赵子偁接到吏部公牒,让他回京接受考课复核,不出问题的话,极有可能调任回京。
谁知他提前去了一趟萧山,好巧不巧,陈箍桶、俞道安正好率贼军逃窜路过,半道上遇见,就把他逮去了。”
折可存摇摇头:“这家伙还真是个倒霉蛋,城外赶路之人众多,贼军随手一抓,他正好在其中!
一搜身,找到他随身携带的官告、公牒,再一逼问,知道是宗室子,以为拿住条大鱼,派人把文书送下山,以为可以凭此和朝廷谈判!”
赵莽道:“既然这赵子偁无足轻重,折兄为何拖到现在还不动手?”
折可存无奈道:“毕竟是宗室子,身份再低,也比草泽百姓贵重些。
更可恶的是,红巾贼整日在山头喊话,大肆宣扬赵子偁宗室子身份。
这下可好,军中人人皆知,贼军挟持一位宗室子弟,传来传去,都以为那家伙是当朝皇亲!
你说,哥哥我哪还敢轻举妄动?
只得赶紧上报,请求权领两浙路兵马钤辖杨可世将军处置。
杨可世又报帅守张苑,张苑再报朝廷,拖延到现在,过去快两月,还没答复。”
赵莽琢磨道:“这么长时间,朝廷应该知道,赵子偁落入贼军手中。
不管不问,怕是不在乎这倒霉蛋死活。
又或是,压根就忘了回复?”
折可存一拍大腿:“杨可世将军也是这般答复我的,让我以歼灭贼军为第一要务,后续的事情,由他来承担。”
如此一说,赵莽懂了。
赵子偁生死与否,州衙和帅司不在乎,朝廷更不在乎。
尽快剿灭贼军才是首要任务。
“折兄是想尽可能保住赵子偁?”赵莽道。
折可存点点头,叹口气:“一来,死个宗室子,后面只怕有麻烦,杨可世将军为人厚道,他替我担责,我也不能不为他着想。
二来嘛......”
折可存顿了顿,“你可知我府州折家根源?”
“略知一二。”赵莽心虚,含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