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苑调两个大队,共计一百兵士交由韩世忠统带,命他连夜围攻万寿观,清剿窝藏其中的摩尼教余孽。
韩世忠不辱使命,一举捣毁这处贼寇据点,在老倌的指认下,揪出何姓挂单道士,斩杀摩尼教贼人一十九名。
天光大亮时,赵莽从飞来峰赶回,战斗早已结束。
韩世忠、吴长顺前后脚走出道观,吴长顺染了半身血,一双手沾满血污。
“那直娘贼一开始还挺硬气,俺一通手段才施展一半,他就扛不住了,叫得比杀猪还惨,一股脑全都吐了!”
吴长顺一张毛胡茬横肉脸满是得意。
韩世忠低声道:“据那厮交代,方毫连夜传讯,命他联络高进、孙洪,把东西运往窑瓶场,眼下,东西还在那!”
“窑瓶场?”赵莽想了想,来杭州几日,还真没去过那地方。
“是一处大型官窑场,专门烧制瓷器,一些专供官府使用,一些卖到海外。”韩世忠简单解释了下。
赵莽道:“照此说,那地方人多眼杂,为何把东西藏在那?”
韩世忠古怪笑了笑,附耳嘀嘀咕咕说了一阵。
“啥?”赵莽瞪大眼,一脸难以置信。
“是真的,那假道士说了,黄金就泡在粪水桶里!
窑瓶场人多,每日运往城外的粪水桶就有好几大车!”吴长顺小声道。
韩世忠感慨道:“谁能想到,这帮贼寇竟把黄金藏在屎尿里,难怪此前找遍全城毫无线索。”
赵莽笑道:“黄金人人追逐,屎尿人人嫌恶,放在一起倒也相配!”
韩世忠道:“张帅守派人来问,某推托贼人嘴硬,还在严审,黄金下落暂未上报。”
赵莽明白他的意思,忙道:“多谢韩大哥,我正要和你商量此事。
我提议,暂时不要惊动窑瓶场,否则消息传到城外,方毫等人知道黄金落空,一定会杀手中人质泄愤,而后渡江南逃。
折可存在萧山等候多日,方毫逃不掉。
可是那样,他手中人质也活不了。”
赵莽抱拳道:“他手中人质是我父子故旧,我想尽可能保住他们!”
韩世忠笑道:“知道你想救人,某才瞒报消息。
只是,不可能瞒太久,下午再不上报,张帅守就要亲自提人拷问。”
“多谢韩大哥,一上午足矣。”
赵莽道,“我想先见见高进,该如何让那何道人乖乖配合?”
吴长顺搓搓手掌血迹,狞笑道:“简单!俺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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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瓶场位于城东北,距离东水门只相隔两条街。
半个多时辰后,哄闹街市走来一人,戴草笠、穿窄袖衫、布裤,装扮和街上大多数夫役一样,正是高进。
他抬了抬草笠,机警目光四处找寻,见到一间喧嚣酒肆,径直走去。
跑堂的见他一人,招呼他坐到角落位置,给他上了一壶醪酒,也就不再搭理。
自顾自喝完一壶酒,高进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
正要招呼跑堂的再上酒,突然有人伸手摁住他肩头。
高进猛然一惊,正要反手捏住来人手腕,耳边传来熟悉声音:“别紧张,是我!”
一个高大人影在他对面坐下,抬起笠帽,露出一张黑脸,冲他直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