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这些，还有这些，全都帮我洗了。”

周二一早，程岳一进实验室，迎头就是顾杰毫不客气的指令。

“一个大一的，还做梦进了实验室就能做实验，你脑子坏掉了？”

顾杰的实验台是全实验室最乱的地方了，他实验习惯差，做完实验也不收拾，桌上满满都是实验器皿，不知放了多久，有很多烧瓶或者锥形瓶里面原本放着的是溶液，时间久了溶剂挥发，都变成了固体或者油状物，糊在容器壁上。

如果没有程岳过来给他帮忙，顾杰估计就会划拉出一块空地继续做实验，只要实验室还有干净的器皿，他是绝对不会洗的。

程岳非常无奈，不过很多本科生初入实验室，都会被安排洗器皿这种工作，大家通常自嘲为“刷盘子”或者“洗瓶子”。毕竟本科生们没什么经验，大多都不会一上来就做实验，也没什么可说的。

只不过这么多放了这么久的器皿，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程岳内心叹口气，默默收拾着桌子上杂乱的器皿，一趟趟抱去通风橱内的废液桶边。

今天早上，对程岳颇有好感的研二武清妍和博二赵峥都有课，没来实验室。

实验室里的其他师兄师姐们看到这一幕，更不会说什么，毕竟本科生帮忙洗瓶子实在是再常见不过了，虽然积攒得像顾杰这样的，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这个小本科生要被顾杰折腾了，大家心里都在默默地想。

已经干涸的有机物附着在瓶壁上是最难洗的，只有找到合适的溶剂，先把有机物溶解，才能从各种器皿内洗出去。顾杰本人其实也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什么，所以程岳问他的时候一脸不耐烦地随便搪塞过去了。

程岳用了很多种溶剂，洗完这些瓶子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因为他个子很高，所以要半蹲在通风橱前，半蹲一上午再加上抬着胳膊洗瓶子，当他好不容易直起身子的时候，腿和胳膊都有些麻了。

而顾杰，为了食堂不用排队，刚过十一点就早早的离开去吃午饭了。

程岳不太想搞事情，顾杰毕竟是实验室的“老人”，今年就要毕业了，而自己只是一个提出了设想，实际上没有什么实验成果的大一新生，如果吵起来，刘教授会偏向谁不言而喻。

于是程岳准备苟到自己的实验有初步结论再说，到那时，估计刘教授就会同意自己独立做实验了。

如果自己每天能做两个滴定实验，大概两三周之后，自己就能有初步的成果。

先要用实验结果证明自己的能力！程岳心想。

他做了决定后，也迅速去了食堂，他可不想等顾杰回来找不到自己，再给自己额外找麻烦。

等程岳迅速扒完饭回实验室的时候，刚刚十二点，发现顾杰还不见人影，可他实验台上正在用本生灯加热的圆底烧瓶，已经烧干了。

这玩意也不能一直干烧啊！

程岳叫住一个他记不住名字的博士生师兄问：“师兄，我在帮顾杰师兄做实验，你知道他啥时候回来吗？我看他烧瓶已经烧干有一段时间了……”

“赶紧关上吧！”师兄看着有点发红的圆底烧瓶，吓了一跳。

等程岳关掉本生灯后，师兄问他：“他就这么烧着就走了？”

“嗯。”程岳点点头。

“唉……”师兄揉揉额头，“还好你发现了，顾杰那小子吃完饭还要午休，三点之前不会出现的。对了，你叫程岳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