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虎子带李牧在寨外转了一圈。
李牧全程没有说一句话,脸色阴郁苦闷,魏阳的话还缠在他脑海里。
尤其在走到火葬场时,他感觉虚脱了。
那些尸体不是敌人,是百姓。
他们是周人,但和赵人长得没有区别。
他的心像被人抓着似的。
有个自称大白的女孩子在寨外摆擂台,看上去威风凛凛,但李牧一瞧就知道大多是架势子。在战场上,在武夫面前,这些好看的玩意不值一提。
李牧很气愤。
女人不应该呆在阁里待嫁吗?无才便是德,跑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李牧本身一肚子窝火不知去哪发泄,便跳上了擂台,果然不到十招就嬴了。
大白很生气,转身往寨里跑。
当李牧回到寨里,发现庆轲很生气,直接朝他拔出了剑。
在寨里战了不知多久,李牧发现花架子其实也挺管用的,反正他被庆轲打趴下了,是真被打的那种,身上都挂彩了。
于是中餐的时候,饭堂里就他李牧一个人灰头土脸,身上还带伤,以及血迹。
每个人见了他都绕着走。
只有高兆和魏阳两人肯站在他身边。
李牧盯着远处的大白,正与庆轲聊得起劲,满眼怨气。
“你打不过她的,朱樱寨里就没人打得过,就你这么傻。”魏阳摇头苦笑。
李牧只得叹息一声。
“是整个雒阳都没人打得过她,你不是深谙"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的道理嘛。”高兆补充笑道。
李牧眨了眨眼。
雒阳还有比庆轲剑术更厉害的人?
“她是雒阳巨富白府的大女公子,白府的心肝宝贝,据说周天子认她做太孙女,都宠得不得了,能随意进出王宫,能横冲直撞的那种。”魏阳给他解惑道。
李牧表示很不可思议,问高兆:“你是怎么让这种级别的人物过来帮忙的?”
“我才不想她来呢,是她自己非要过来凑热闹。”高兆表示很委屈,还想哭。
她要是出事,无法向白府交待。
总不能赶人走啊。
“白府还想恩公嫁给她呢,二选一,另一个叫小白,长得更是貌美如花,羡慕吧?”
魏阳补了高兆一刀,然后跑开,朝李牧招手:“赶紧吃,到大屋商量些细节。”
……
将近未时。
朱樱寨空前热闹。
寨外已经不仅建起一百多所简易的木屋,还有数个工坊。
此时陆续运出这段时间流民们做的木器、石器、竹器和木炭,还有收集的干柴枯草、瓜果蔬菜和山菇野味等等。
上清观也带来许多灵丹、草药和神符。
邙姬领头,桩子和原始的五名巡山队员负责保卫,同行的还有大白和两队白府礼骑,以及司寇署的遂士们。
商队浩浩荡荡,前往成周城外的临时逵市,准备义卖。
寨子则由姬高坐镇,虎子和村民站在寨门上,对商队不时摇旗,大喊加油。
而寨内,有一百人整装待发。
除了三十七名兵奴,其他人全是这个月从流民里严查精挑的青壮。现在分成两连,各五十人,每连五排,每排两队,每队五人。
一连由魏阳和古昊指挥,主要成员是那些兵奴,二连由高兆和李牧带领。
高兆让李牧指挥二连,自己只作参谋。
为此,李牧对一连和二连都指挥了一番,以作了解。
一连的装备要好很多,有二十人着皮甲,佩大刀,那是此前白府抵小白的人情给的,其他人和二连的一样,全是葛衣麻服,紧帽绑脚,武器有长矛、砍柴刀、斧子……各式各样。
所有人都一样的是都背着一个大包,挂着猎弓,腰间佩个牛皮水袋,手臂绑着一条红带,胸前挂着一条圆鼓鼓的“米袋”。
一眼望去,就像一群“杂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