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面时,四下看看茶棚,慕晴远笑说:“老爷子经营有道啊!”
“是啊,看似不起眼,却处处有其道。细节处有真章,像是选址、菜品,这都体现了老大爷对往来行人的心理把握,以及对旅人的温情关怀。这些无不蕴藏着百姓们的无限智慧,还有对生活的无比热爱。”颜澄然感慨到。
“老汉,你茶幌上这‘迎客来’倒是不错,就是这仨字儿怎么歪歪扭扭的?”薛劭文也不盯着颜澄然了,大马金刀地坐树下,找老汉磕牙。
“你懂什么,这是我刚进学的小孙子写的,这名儿也是我孙子取得!”
“哎呦!那可了不得!老大爷您家孩子上的是哪家学堂啊?”
“正是那国子监实务学堂底下的幼学。”老汉一脸骄傲。
“老汉你吹牛吧,国子监的幼学是那么好进的?”
老汉急得脸通红:“怎么是吹牛呢,去没去还能造假不成!”
“我们家孩子算盘上扣个盆到处划着玩,就让老师看中了呢!说不得里面就有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看不懂的天机!”
“呦!那您家孩子还真是个神童!”
“神童不神童的倒不要紧,关键是免束脩,管食宿,我儿子儿媳也能有功夫来我这茶棚干活,我一把老骨头了还能歇歇。”老汉哒吧着烟嘴儿捶腿。
“再说孩子还是有人教的好啊,有人教,明事理,将来也好不惹事端,一生平安啊!”老汉感慨着。
“老大爷好福气。我们这些人过些时日也要去国子监,说不得还能见到您小孙子呢!”慕晴远跟老汉笑道。
老汉刚要回话。
“你们怎么还敢提国子监!”一茶客压着声音朝颜澄然的方向道。
“国子监怎么了?”同桌人问。
“太子前些日子被罚了!”
“怎么回事儿,说道说道?”又有人凑头加入。
“听说贵妃生下的八皇子最近落水了,七八日了还是高烧不退,皇上发了好一通脾气!紧接着太子就被关禁闭了,一切职务包括在国子监领的全部被撸了!”
“我也听说了,说是太子跪在御书房外,如何都不肯承认呢!”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看那贵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父壮子强,京城还不知道能太平多久……”
此时颜澄然一行人互相使了使眼色,都已不再说话,只默默喝茶的喝茶,吃面的吃面。
茶棚里刚刚充盈的欢快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
老汉最后也没忘记,绕到颜澄然跟前,告诉颜澄然自家小孙子的名字“刘狗剩儿”,以及样貌特征。
“我孙子到我这儿,脸圆眼儿也圆,皮子黑,瓜皮头。你看学堂里最喜欢扑抱人大腿的那个就是!”
只见老汉又从怀里掏出他那宝贝烟丝袋,翻出烟袋里的纸条给颜澄然看,说那是他为了小孙子进学,请住在巷子口的秀才来茶棚,吃了好一碗阳春云吞面,还给续了好几次,才给起的正经名儿。
还得了颜澄然再三保证,帮他看着他家小孙子,有机会的话一定传消息告诉他,小孙子在学堂里表现如何,还有保护他家小孙子别被欺负。
一番休整,缓解了人疲马乏后,颜澄然一行人一口气抵达京城永定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