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应了,自去寻个稳妥的手下,骑快马去追廖化。
待回来,张飞、张郃已各自上马,持了兵器厮杀起来,两边的兵士都围着看,沮授、刘备战在观战,笑呵呵低语。
鲁智深暗自冷笑。
他见沮授风采不凡,一时起了心思,想替哥哥觅个谋士,便似梁山寨中吴用、朱武一般角色。
谁料哥哥有意招揽,这厮却是不识高低,不大看得上自家哥哥,反把张郃推出来做添头,惹得鲁智深十分生气。
暗自便道:这个张郃,洒家倒隐约想起,似乎后来做了曹家的大将,曾在我三哥手上吃过败仗的……
我三哥这等本事,他只败而不死,也算是个人物!
至于甚么沮授,洒家却不曾听过,待回头睡场大觉,去得地煞殿时,倒要好好问问此人来历,且看他是有真才实学,故此眼眶子高,还是平庸匹夫、狗眼不识英雄。
旁人哪晓得鲁四将军心中已给沮授记了一笔。
便是刘备自家,虽不免有些失望,却也不曾生气,毕竟自家也还只是个都尉,招揽人家堂堂县令,多少牵强了些。
鲁智深也是快性人,一笔记完,便不多想,抬头看张飞、张郃两个比试。
但见两个矛来枪往,杀成一团,张郃那条枪,刚猛中不失精巧,不由暗自点头:难怪这个小将先前敢同洒家叫嚣,手上果然有些功夫,嗯,却也是个直性的汉子。
要知张郃此时出道未久,不识人情高低,不然以他本事,何故无人肯照拂?便是不会为人缘故。
鲁智深半生混军队、半生混匪帮,于此看得最清,一眼便看出张郃性情来。
若换个有眼色的,但听刘备一口一个“吾弟张飞”,万万也不敢打张飞职位的主意。
只有张郃这等憨直后生,只问一句“你莫诓我”,便勇敢上阵,来抢张飞的牙将。
鲁智深想着有趣,咧开大口,无声一笑:
我大哥手下,都是直肠直肚汉子,这个小张郃便是傻些,哥哥们也尽容得他——
若是去了别处,不知砥砺捶打多久,方能出头也。
这时场中二将,已斗了三四十合,他两个同样姓张,枪法本事,亦颇相近:都是刚猛暴烈中,不失精巧变化。
然而张郃使一杆丈二长枪,张飞那条蛇矛,却长足丈八,力气又极惊人,蛇矛分明长大沉重许多,但运转灵巧之上,却更胜张郃几分。
张郃起先二十招全力出手,场面极为好看,二十招后,便渐渐被张飞压制,斗到三十余合,一条枪不离周身,只办得遮拦招架,再莫想还出一枪。
张飞纵马绕着张郃飞奔,高一矛低一矛,稳稳占住上风,见对方本事尽数都施展出来,这才把矛一收,勒马笑道:“伱这身武艺,也不凡了!若不是遇见俺,一个牙将如何做不得?”
张郃一身大汗,呆呆望着张飞片刻,忽然弃枪下马,拜倒道:“却是小子有眼不识泰山!将军这身武艺,真如天神也。”
张飞大笑:“俺算甚么?幸好不是对上二哥!起来起来,大家以后都是弟兄,日日操练,不愁你武艺不长进。”
刘备见张郃心悦诚服,也自欣然,含笑道:“隽乂,你的枪法我已看了,其中理路,和翼德颇有相通,日后可时时同他讨教。”
张郃恭恭敬敬应下。
审配在一旁满脸欢笑,眼神却是闪烁不断,暗忖道:方才那鲁达曾说,他二哥、三哥武艺更高,我本道是他互相间吹嘘,如今看这张飞出手,果然惊世骇俗——
若这般说,这个刘玄德,能得这许多虎将效力,怕是真有甚么了得之处,我莫非……竟是小看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