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师生被百花齐放的景色吸引,纷纷前去观看,大唐天子却拉着大唐皇后的手向更高更远的山头跑去,众人疑惑,也跟了上去,俯瞰下去,五颜六色的花朵组成了大唐皇后的名字,到了此时,见到此景,人们才知道,这是一次变向告白。”重重叹了一口气,顾远长依旧觉得那日的事情神奇,也不知道书院何时会再出现那么一位妙人。
李元昊会心的笑了,小时候父皇曾经在御书房吹过牛皮,说他曾经如何如何,如今看来,也并非全是杜撰。
“很显然,和副山长大人的打赌,是大唐天子赢了,而且是结结实实的大胜。按道理而言,身为学生应该见好就收,直到进退,但是大唐天子似乎钻进了牛角尖,非要副山长大人道歉。”
“副山长大人也不是好惹的,歉道了,也有理有据拿出院规,男女授受不亲,大唐天子当众拉扯女子的手,实乃无礼之举,要重重惩罚大唐天子,那根著名的藤条已经准备好了,饥渴难耐,就等大唐天子的屁股撅起来,可是这次大唐皇后站出来,要和副山长大人在向晚亭辩论,论题是废除男女分院的必要性。”
“向来以理服人的副山长大人欣然而往,可惜准备不充足,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大败而归,其后男女和院,共同上课,一同用餐,一视同仁,再然后大唐皇帝和皇后共同建立戏剧班,短短两年时间,岳麓书院改天换地,变化极大,好处是有的,书院焕发了新的活力,蒸蒸日上,当然,坏处也随之而来,书院有时候似乎过于……热闹欢脱了些,带来了新的麻烦,世间祸福相依,也不可过分强求。”
“不过,回头想想,从大唐天子的那个赌局开始,到向晚亭辩论,再到男女和园,似乎都是大唐天子的精心布局,目的是改革书院,废黜男女有别的陈规陋习,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潜移默化、波澜不惊的做到了。”
顾远长轻轻蹲下身子,抓起一把黄土,细柔的黄土从指缝中落下:“改革最怕什么,最怕找不到突破口,存在阻力,可是这位天子皇帝不但找到了突破口,还在嬉笑怒骂的玩耍之间将书院上下翻新了一番,这份魄力实属罕见。”
李元昊翘起了嘴角,带着别样的笑意,或许父皇离开岳麓书院的时候,最自豪的不是名列前茅,一鸣惊人,也不是和写出好的文章,而是改变了书院,让那群少男少女们走出桎梏,福泽到了如今,也许在某个晚上,父皇也曾经站在后山山坡上,俯瞰书院,思索片刻,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手心上,这个地方需要改变了。
“好了,故事讲完了,我老人家也要回去休息喽。”顾远长捶了捶肩膀,渐渐走远,突然他又停住脚步,转身:“李庆元,老夫看你根骨奇佳,绝非凡夫俗子,池中之物,将来遇水化龙,必成大器。”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李元昊摸了摸脸面,喜上眉梢,哈哈,终于有人看出我的不凡了,不对,她突然想明白了:“先生,您这句话不是见个人就说一遍吧?!”
“哈哈,你反应倒是挺快,也不是每个人都说一遍,前前后后也就说过八百多回吧。”顾远长哈哈大笑,离去。
果然,李元昊苦笑一声,这位先生和那些算命先生一般无二,见人先说好话套话,“什么天生根骨奇佳,将来必成大器”,若是对方将来飞黄腾达,自己留下一个慧眼如炬的好名声,若是对方浑浑噩噩,泯于众人,也只会暗叹自己不努力,辜负了先生期盼,是吧,山长大人,顾远长?!
道路即远且长,顾将上下而求索。
并未被一个小小的插曲影响,李元昊继续锄地,在星光夜风里。
回到住处,还未进门,顾远长伸了一个懒腰,望了望后山田地的方向:“小子心思很深,虽然看出了我的身份,但是装傻充愣,哎,一个讨喜又不讨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