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开,众人鱼贯而入,直奔侯府,各自忙碌,各自睡下。
于是,侯府一夜太平,一夜无事。
然而,陈无疾姐弟却脱离了大部队,只扑韩破虏的家——韩府。
韩府门前足足有五百神骑,这些神骑将或手持火把,或手持刀尖,或手持弓弩,将韩府围得水泄不通。
行至韩府正门,陈无疾姐弟各自下马。自有神骑校官前来问话,陈无疾不认识这位校官,但他却认识陈无疾。
“小侯爷,我等谨遵侯爷指令,没有强攻。但末将保证韩破虏就在家中,没有丝毫逃离。”校官单膝跪倒,然后朗声说道。
陈无疾知道,韩破虏也算半个陈家人,陈家人的事还得陈家人自己解决。至少父亲不希望韩破虏死在外人手里。
火把照耀之下,韩府门前一片明亮。陈无疾一眼望去,只见大门紧锁,不由得皱起眉头。
目光上移,陈无疾看见了韩府的匾额。匾额之上的那两个烫金大字在火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陈无疾的思绪忽然回到了韩破虏成亲的那一天。那一天韩破虏正式有了自己的宅子,从陈家搬了出去。而这块牌匾之上的字正是父亲陈恬亲笔所写。
字迹并不漂亮,既不娟秀也不霸气,但却饱含义父对义子的一片真情。
陈无疾长叹一口气,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决不能有恻隐之心。
毕竟,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忽然间,陈有情牵起了他的手。
陈无疾疑惑地向姐姐望去,却发现姐姐一脸平静。
“从今天起,你我就没有哥哥了。”良久之后,陈有情语气淡漠,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陈无疾心中又是一暗。
陈有情突然动了起来,依然牢牢地牵着陈无疾的手,一步一步向韩府正门走去。
越过石狮子,走上石阶,一道紧锁的大门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陈有情一只手紧握陈无疾,一只手高高抬起,轻轻地在门上叩了一叩。
叩门声随即想起,这声音不掺杂一丝感情色彩,既没有恨,也没有爱。
只是一道简简单单的敲门声。
门开了,门外的神骑却没有任何异动,就像没有看到这一幕一样,他们只是拿着火把,拿着刀剑。拿着弓弩,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一尊尊不会动的石像。
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走出大门,身体微微前倾,右手笔直地向前伸直,恭恭敬敬地请二人入内。
陈有情一脸平静,没有惧意更没有怒意,牵着陈无疾的手走入了韩府。
大门随即再次关上。
韩府之内,火光冲天,不输外面更不输白昼。
然后,陈无疾看见了一间灯光明亮的房子,房子中隐隐有人影走动,似乎是韩破虏在里面。
而房子前,有人。
一百人。
一百人分列两队,面对面地站着,中间留出一片狭长的空地,就像是列队欢迎领导视察的下级员工。
然而,他们的手中整齐划一地拿着长刀。
月光之下,长刀刀尖泛起阴寒的光芒。
陈无疾知道这些人是韩破虏精心培养的死士,所谓死士就应该有为主人而死的觉悟。
此时,他们杀死或者被别人杀死的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