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之这番话犹如响雷。
这想法虽然天马行空,但却不差一丝逻辑。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陆远之。
王迁眼神已经逐渐充血。
侍女香莲更是害怕的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吓的肩膀都有些微微颤抖。
王三也面色苍白,两只眼睛在众人脸上来回看。
海灵芝看着陆远之,美眸已经发光,她有些迫不及待的问:
“会是谁?!”
陆远之则不紧不慢,笑容依旧:“别急,听我慢慢分析。”
“既然是密室作案,凶手并没有逃走,那也就证明了刚才王夫人并没有说实话。”
陆远之声音非常笃定。
众人也都纷纷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张了张嘴。
话到嘴边只是变成了一声叹息。
眼神之中的神采渐渐黯淡,随后无力的靠在床榻上,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神采。
此时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
“阿柔,果,果真如此吗?”
王迁的此刻也宛如行尸走肉,他看着床榻上的王夫人,声音颤抖且嘶哑。
王夫人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陆远之,然后闭上眼睛。
这个妇人已经不愿再多说一句了。
陆远之看到王夫人这个受害者到如今也不愿说出实情,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苦命人。
不过陆远之并没有停止,而是淡淡的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公之于众:
“王夫人之所以不说实话包庇贼人,应该是在顾及什么。”
“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在顾及贼人身份。”
陆远之非常笃定,若不是贼人身份特殊,王夫人怎么可能宁愿身败名裂也要掩盖真相?
王夫人闻言浑身一颤,眼神中露出凄惨与绝望,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陆远之。
显然,这个年轻班头那成竹在胸的语气让王夫人心中的那一丝壁垒出现了裂痕。
她终究只是一介普通妇人,远远做不到当众被人戳穿之后还泰然自若。
王夫人这个表现,一切都已经不言而喻。
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都下意识的紧张咽下唾沫。
只有大舅眉头紧锁,在考虑要不要打断陆远之的话。
“凶手,会是谁呢?”
陆远之脸上的戏谑愈发重了,他的目光宛如刀子,在众人脸上一个一个扫去。
屋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只有浓重的呼吸声。
“我知道了!”
海灵芝陡然一个拍手,脸上都带着一丝兴奋。
她直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哦?”
陆远之眉头一挑,投去赞赏以及鼓励的眼神:
“请开始你的表演。”
海灵芝声音有些迫不及待,如同稚童炫耀玩具:
“凶手与王五一同回家,兴许是早已对自己主母仰慕已久,亦或许是陡然心生歹意……”
她思路慢慢捋清,眼神灼灼。
“所以,趁王五不注意,害了同行的王五,又打晕了香莲,遂威胁主母,强行与主母欢好,然后又行至街中编造谎言,贼喊捉贼!”
海灵芝越想越觉得自己思路正确,王迁出身崇北王家,虽不是什么大家族,但也算得上一方豪强,家中若是出了这种丑闻……
那丢的可是王家的脸。
所以那妇人才不敢声张,反而极力掩盖。
而一旁站着的海睿听着自家姑娘的猜测,呼吸都为之一顿。
随即便开始双目放光。
若贼人真就只是王家一个贱仆,案子反而好办,只要运作的漂亮一点,那此事就是大功!
在海大人的履历上绝对是重重的一笔。
最关键的是那王家族中那位在京当差的大佬,能不承自己这个情?
这可是京察之际!
想到这里,海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果决。
此刻都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开口下令拿下王三这个奴仆,回县衙三十大板下去不怕他不招供。
所有人顺着海灵芝的话纷纷看王三。
若是说嫌疑的话,这个叫王三的嫌疑确实最大。
全程只有他有作案动机。
王迁更是一脸凶光的看着自己身边的王三。
他觉得这位女捕爷言之有理。
王三一看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双腿一软直接就跪在地上,一脸惨白的叫道:
“大人,小民冤枉!俺王三纵使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主母不轨,白天杀人啊!”
王三都快尿了,他一脸苍白的解释,但他如何解释,所有人都是死死的看着他。
他只觉得这个屋子里所有的恶意都围绕着他,压满在他的身上,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灵姐之言虽有些理,但很遗憾。”
陆远之看着一脸自信的海灵芝,嘴角不禁一抽。
果然不出所料,自己就不应该让这傻姑娘出这个风头。
这么简单的逻辑题都能出错??
“怎么?”
海睿闻言眉头一皱,看脸色已经有些不悦。
他感觉自家姑娘刚才的说法明明在理。
“若凶手是王三,他大可以在欢好之后,让主母穿好衣物,当做何事都没有发生,然后栽赃给王五,自己趁王五不备偷袭,这样还能说自己护驾有功。”
陆远之轻轻吐了一口气,脸上带着遗憾之色,“当然,这是王三够聪明的情况下,但就算他愚笨……”
陆远之耸耸肩遗憾道:“还是作案时间。”
“根据王迁口供,王三是在一刻钟回街禀告,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了王五之后,又与妇人欢好,再回街上禀报王迁。”
陆远之说完,心中幽幽一叹。
这么快捷迅速,蛮王都做不到吧?
“推理脉络,最重要的是跳出固有逻辑,大胆猜测,小心求证。”
陆远之这话是说给海灵芝听的,他想再给海灵芝一个机会。
但是海灵芝此刻的脑子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不只是她,在场所有人都随着陆远之这番话陷入苦思,陷入沉默。
只有王三闻言一脸感激的看向陆远之。
这一刻,陆远之在他心中的形象无限拔高,再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