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铁匠,也就是那佩寅郎风佩张慎行口中所说的王道远。
一位至少是填海境的武夫。
为何会离奇的死在那黝黑的隧道中?
他为何要在崇北挖出这么长一个隧道?
这两日,这个问题一直在陆远之的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
他虽不是爱钻牛角尖的性子,但是案子的草草结束在他心中还是落下了一根刺,如鲠在喉。
县衙一片安宁,大舅欣喜万分。
可那徐二介如今连头七都还没过去。
他自问不是什么心怀天下的书生,也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圣僧。
但作为一個二十一世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正常人。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说没就没了,心里那一关实在是难以过去。
是的。
徐二介的命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王朝,就如同一只蚂蚁,死了也就死了,没人会在乎。
但那天躺在地上的尸体骗不了陆远之,那外表彪悍的妇人,眼神中深埋的无助也骗不了他。
他绝不是什么白莲花,若不然也不会那么心安理得的抄别人的诗句占为己有,但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他有自己评判事情的一套标准。
也有自己死也要遵守的底线。
有人死了,那总要有人付出代价吧?
一句畏罪自杀就能堵得住良心的宣泄?
陆远之的眼神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沧桑。
一个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沧桑。
鹣母云诱的包厢安静的有些过分。
良久。
“陆郎~”
云诱那充满娇柔的声音打断了陆远之的沉思。
他听得又是一阵悸动,但却被他强行压下,勉强一笑,陆远之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敷衍:
“云姐姐先行睡下吧,我还有些事情。”
云诱的嘴唇微微张了张,还想说些什么,但又被她忍住了。
有点儿经历的女人就是有这么一个好处,那就是从来不会追问男人的任何事情。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担忧:
“你也保重身体才是,莫要被公务坏了身子。”
陆远之笑了笑,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她的话却是让陆远之心中微微一暖。
他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睡吧,我有闲暇便会来看你。”
云诱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这个平日热情大胆的鹣母,在这一刻心中居然升起了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羞意。
她点了点头,也不知怎得,拉起被子就蒙上了自己的头。
陆远之并未察觉有什么异常,只是寻好衣物,三两下便套在身上。
他走的更不寻常,推开窗子,纵身一跃,几个忽起鹘落间,身子便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也不知他走了多久,蒙着的被子轻轻蠕动了几下。
然后悄悄的探出埋在被子中的俏脸。
脸上的眼睛痴痴的看着窗外的月色,一时间形成了一副绝美的丹青画作。
良久,包厢中传出一声哀怨的叹息,萦绕在这浓浓的夜色中,挥之不去。
......
陆远之在夜色中疾行。
十年前的一纸禁武令,其中就包含了宵禁。
夜晚的普通布衣百姓是不允许出门的。
所以自然的,街上就有了一队巡逻的快手。
远远的,陆远之的身影与这一队快手碰头。
“干什么的?!”快手们很警觉的看着陆远之疾行而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