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中的夏仲春原本正闭目养神,听到车夫跟人争执,正打算劝车夫莫上火,大不了自己这边往后退到村子里让对方先过去,可听到对方说车里做的是沈茗伊,鉴于两人有过很深的矛盾,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决定息事宁人,吵两句就吵两句,等回去了她再安抚车夫一番。
就在她决定不露面的下一瞬,马车猛地往前一蹿,惯性将她狠狠地甩到车壁上,撞得她头晕眼花的,连忙抓住腊梅的手,两个人才稳住身形。
外头车夫已经骂了起来:“王八蛋!我们就是晚让了一会儿路,你们竟然想摔死我家主子,真以为你的主子是县令夫人就可以目无王法、为所欲为了吗?”
后边粮车上的怀冬带着两个伙计连忙赶过来,跟车夫一起指责对方:“你们太无法无天了?真当我们主子好欺负的吗?”
沈茗伊带来的这个家丁原是尚书府的家生子叫沈平,他有心干一番大事业,奈何爹娘没能耐,不能将他塞到其他少爷小姐身边,只能拖家带口的给一个庶出的小姐做陪嫁的家人,他自小在繁华的京城长大,自然瞧不上外头的“穷乡僻壤”,在他眼里,除了京城其他地方都是乡下。所以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气,这口气不能朝着沈茗伊发,就只好发泄在其他人身上,若说鞠贵龙是蔫儿坏,他就是明着坏,仗着沈茗伊的器重,没少敢欺压百姓的事儿。像今天只给了车夫和马一鞭子已经是客气的了,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能将跟他擦身而过的路人打个半死。当然了,这些事都是瞒着段希元做的,要是被段希元知道了,头一个饶不了他。
看着眼前四个瘦弱的江南的男子,沈平裂开大嘴露出一口大黄牙,“就你们几个跟弱鸡仔一样的不算男人的男人,也敢跟爷爷我叫板?活得不耐烦了!”说完,抬起马鞭就要抽过去。
“住手!”夏仲春猛地掀开车帘,目光冰冷地扫过沈平,“你要是敢再打我的信,信不信你动哪只手我就砍了你哪只手?”
“呦喝!这是哪家细皮嫩肉的小娘子啊,瞧瞧这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摸一把手感肯定更好。”沈平不知死活地出言调戏,淫邪的眼光在夏仲春身上来回打量。夏仲春今天穿了一件杏色的袄裙,衬得肌肤更加细腻白皙。
“你的狗眼往哪里看呢?!”腊梅也从马车里钻出来,恶狠狠地瞪向沈平。
“你这个丫头姿色就差了许多。”沈平遗憾地摇摇头,这丫头本来脸就黑,还穿一件绿色的袄,衬得脸更黑了。
夏仲春平静地跳下马车,从车夫手里接过马鞭,站在沈平面前,微微一笑:“你可知道我是谁?”
沈平再将夏仲春打量一番,虽然这姑娘略有姿色,但身上的衣服料子并不是特别名贵的,而且头上也没有戴首饰,耳朵上只带了一对银丁香,而且马车很寒酸,应该不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估计是家中小有资产的小家碧玉。既然家世不显,那欺负起来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我管你是谁,赶紧把路让开,否则别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沈平趾高气扬地说:“看在你长得还行的份儿上,今天就饶你们一次,下次看到我们夫人的马车,记得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