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
林品生是被另一位赶到飘香阁的心腹属下叫醒的。
他昨晚玩的太过高兴,深夜精疲力尽时才睡,若无人叫,估计得等到下午才会醒。
如今被属下叫醒,林品生很不满。
他一边从粉臂之中挣扎着起来,一边气急败坏地道:“你最好有要事,不然别怪本官不客气!”
那属下原本不想在飘香阁说工作上的事,可见林品生还磨磨唧唧不出来,只能道:“处正赶紧起来吧,信骑来报,推行新政的工作队就要到了。县衙来人通知,让您十点前赶到城西三里处迎接!”
“什么?”林品生一下子清醒了,不可思议地道:“工作队这么快就到了?”
说话间匆匆忙忙地下了床,穿衣服。
过了会儿,林品生终于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袋走出了房间。
“不是说工作队前日才出南京吗,怎么今日就到宁国了?”
“属下也不知。”
宁国离南京可不算近,纵有水路,也都是逆流。
按道理讲,从南京来的钦差队伍走慢点,四五天才到都是有可能的。
如今仅两日功夫,那什么工作队就要到了,着实出乎林品生意料。
若提前知道此事,他昨晚也不敢在飘香阁那般放纵——他还想在官场再进一步呢。
倒不是有什么忧国忧民的抱负,而是觉得当上正式官员,巴结他的人肯定更多,获得的好处也会更多,更加威风罢了。
林品生匆匆回到自家宅院,换了身“官服”实际是吏员制服,洗漱了下,稍稍整理了下仪容,早饭都来不及吃,便往城外赶去。
等林品生坐着马车赶到城外三里处的迎客亭,便发现知县等宁国重要官吏基本都到了。
见林品生一个大吏来的这么晚,纷纷侧目。
顶头上司户政局局正李国芳更是怒目质问,“你怎么来的如此之晚?”
林品生满脸冤枉地道,“下属昨夜偶感不适,故而起的晚了些。”
李国芳看着林品生的两个黑眼袋,以及身上似有似无的酒味儿,并不相信他的话,却也没再追究下去。
只是提醒道:“此番朝廷推行行政,我们户政局是重点,土地管理处更是重中之重,你要小心办差,切不可出了差错。”
林品生点头,“下属谨记。”
之后,林品生便强撑着困倦与肚饿在一众官吏后面等待着。
等了会儿他便忍不住腹诽。
‘不说那什么工作队要到了了吗?如今这都快11点了吧?竟然还不见人影儿。早知如此,我便等吃过早饭再来了。"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有一大队人马出现在官道上。
待这些人离得近了,看前方打的旗帜,赫然是“宁国县新政工作队”。
知县赵文轩当即带着众官吏迎上去,寒暄起来。
林品生也勉强打起了精神。
然后就感觉不太对劲儿。
上面来的工作队怎么这么多人?
清田工作组五个,普查工作组三个,后勤组一个,每组十人。
领导组一个,督察组一个,每组五人。
才外还有一支出自南京警备军的护卫队,一百人!
足有两百人!
而且这里面的官吏名称一个个都很新,即便林品生已在大崋官衙任职数年,一时间也弄不清楚这些人各是负责什么的。
再加上他又饿又困,脑筋根本转不动圈儿,便跟在队伍后面,浑浑噩噩地回了县城。
与众官吏、工()
作队人员一起在县衙“食堂”吃了午饭,回到户政局小憩一会儿,他这才有了点精神。
宋仁因为年纪较大,昨夜并没有在飘香阁留宿,今日倒是显得颇为精神。
只不过他并没有资格去迎接工作队。
下午便来找林品生询问,“处正可知道那工作队对推行清田令、普查令之事是个什么章程?”
林品生摇头,“还没说呢。”
“处正可以先打听嘛。”
林品生不耐烦道,“里面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如何打听?况且你昨夜不都说了,不论上面来的是什么人,最终都得让我们去清田,现在怎么又担心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