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收拾高士奇,你给我搭把手。”
海枫一进太子的书房,就被丢过来这么一句话。
看来,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太子看妹妹一点惊讶的神色都没有,多少有些生气。
“哦,原来你早知道,五年前我挨打,连南巡都没去成,是他搞的鬼。”
知道太子正在气头上,海枫没有硬碰硬,轻声细语地劝。
“这样一个人,城府极深,学问又好,把汗阿玛哄得,几乎日日离不开,把他当成个朋友似的。太子哥哥知道他阴险,便小心些也就罢了。一时半会儿,可难处置呢。”
“听听这张嘴,越发会说了。你怎么不提,好好地,他干嘛算计我呢?还不是为了大哥,为了这个储君的名头?”
“都是哥哥,可叫我偏着谁也不行。这两年宫里丧事几乎没有断过,汗阿玛嘴上不说,可谁家死了三个妻室能一点都不伤心的?好在兄弟姐妹们这两年倒还太平,没病没灾,汗阿玛每回见他们,心情都不错。若是真闹出来手足相残的事,岂不叫汗阿玛为难,天下人看笑话呢?我也不过是胆子小,顾全大局而已。哥哥担待担待妹妹吧。”
太子听了这些话,半天没言语,可终究咽不下这口气,正练着字呢,蘸饱墨汁的笔猛地撂下,一大篇馆阁体写的道德经全都毁了。
“好,大哥我动不了,一个高士奇我若是还放纵着,外面还指不定如何揣测,以为我好欺负呢。这事外公办,叫你帮忙而已,到底怎么样?”
既然牵扯着索额图,海枫就不能明哲保身了。
“罢了,这人确实不好,撵走完事儿。跟着明珠吃香喝辣,汗阿玛刚要出手,他转头就上奏折参明珠,只顾自己活命,升官发财。这么个宵小放在汗阿玛身边,叫人怪心慌的。指不定哪天,他又算计谁。既然叫我帮忙,可怎么递消息?索额图大人的家眷进宫太招摇,储秀宫的娘娘又不出门。”
“这话倒是在理。你等等。”
太子叫信得过的太监进来,去南书房。
“户部有个郎中叫马尔汉的,应该这会儿在,把他叫来。”
海枫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随意提问。
“这人谁啊?总也没听说过。”
“刚冒头的,外公很信任。跟着去尼布楚,起初就是凑数的。谁知到了地方,才知道他会几句要紧的罗刹话,又懂得黑龙江的地理,和谈桌上属实出力不少。外公回来一上报,汗阿玛也赏识,允许他在南书房行走,不时传召问话。”
“哟,这不是透着蹊跷吗?哪里能有这么好的人才,竟埋没到现在。”
“他也不是早年就会,据说是安亲王派他去雅克萨城待过一段时间,所以晓得。我跟安亲王福晋问过了,这人信得过,出身行伍,心思极单纯,我也喜欢用他。”
说起‘安亲王’三个字,又提到福晋,海枫跟太子都好一阵子难过,眼圈发酸,不约而同地喝起茶来,排解这份悲伤。
“王爷也算高寿,六十五岁的人了,还享过几年清福。我只担心福晋。听说她整个人都垮下来了。要是王爷去年没有领兵去漠北,说不定还能多熬几年呢……”
听海枫说起,太子才想到自己随汗阿玛去给安亲王上香时,福晋失魂落魄,说话也颠三倒四的,神色中没了以往那份张扬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