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名姬明浩,声名狼藉。
当年黄石还未南下时,天授皇帝不过是偏居江东一隅的闲散藩王,吃着皇族俸禄,有名无权,姬明浩也不过是跟着当地富商子弟吃喝嫖赌的世子,什么刀枪骑射,什么琴棋书画,屁都不懂,也没什么文人雅趣,更无胸怀大志,整日只知道和一群狐朋狗友在女人肚皮上耕耘,只管潇洒,只管风流。用他的话说就是:“嘿,这辈子投了个好胎,可不得使劲享受?”
姬明浩身高不足六尺,却有二百斤的体重,沉溺酒色,连走路都喘气,若不是投了个好胎,怕是街头讨饭都要被人踹上一脚。黄石南下后,拥护广陵王为帝,他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一下子当上了太子,这下好了,既是太子,就不能整下花里胡哨的了,总得讲点贵族体面,自认为寻常姑娘也配不上他的临幸,口味和眼光也愈发高了起来。
姬明浩当上了太子后,性情大变。
有时被他看上的女人,一夜春宵后,若伺候的舒坦了,心情一好,大手一挥,赏赐千金,从此飞上枝头当了凤凰。
若伺候不好,剐了衣物,扔到大街上的也有。
而且姬明浩自己嚣张惯了,最看不惯有人嚣张,若是兴致来了,逮住了借口,又扮演起青天大老爷,轻则煞有其事的教训一番,重则拉出去痛打三十大板,直到把人打得十天下不来床。
船头靠岸。
那鼠须男人邪魅一笑,弓着身子,“殿下,到了。”
背负着手站在船头上闭着眼自以为很有气质的姬明浩微微颔首,看着因他到来而安静的夜市,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消息可靠不?”姬明浩压低声音问。
“绝对可靠,小的都查清楚了,那娘们儿就在这。”鼠须男人嘿嘿笑着。
姬明浩瞪了他一眼:“那是太子妃!什么娘们?”
“是,是。”鼠须男人尴尬地低下头。
姬明浩今日听到了消息,说是父皇拟定了诏书,要把雪国郡主江鲤赐婚给他,虽还未公开,但估摸着是在等选个黄道吉日昭示天下。
雪国贵族啊。
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世袭罔替四百年的贵族。
早就听说雪国那边的姑娘冰清玉洁,提刀可英姿飒爽,抚琴又温婉可人。
姬明浩在广陵二十年,尝惯了庸脂俗粉,别说那种真正的贵族,没当太子前连富商家的千金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这下得知了这个天大的喜讯,早就饥渴难耐了,这天色刚黑,就马不停蹄乘船而来,想一睹雪国郡主的真容。
刚到满江楼前,老鸨子就满脸笑意走来,“殿下,怎么有时间来我们这儿了?”
看到姬明浩前往满江楼,河畔上许多围观人也都吃了一惊,心想自从大凉朝廷搬离到了广陵,在广陵建了都城,姬明浩为了面子就再也没有出入过这等腌臜场地,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哦没什么,见个人,听说白日里监察院送来一女人,是吗?”姬明浩装作漫不经心问着。
老鸨子捂着嘴揶揄一笑:“殿下,每日满江楼都会来些女人,这不,今儿又送来些南方的美娇娘,皮肤细腻,长得也水灵。”
那鼠须男人跳出来,压低声音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监察院是不是送来一女人,雪国郡主。”
老鸨子迟疑了一下,“这倒是,监察院一大早在我这租了一雅间,雇了些丫鬟,据说是从北方来的一了不得的大人物的千金在这里暂且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