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的宁宴是孤独的。
十分的孤独,但是孤独这个东西并不受人控制的。
孤独着孤独着,说不准慢慢就习惯了。
宁谦辞从宁宴这里离开,当晚大李氏距上门了,大李氏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着的全是蔫巴巴的野菜。
秋天的野菜比较老了。
想要口感好,得好好处理。
如果可以选择,宁宴是不会吃这些野菜的。
尤其是老宁家那边儿的人带过来的。
宁宴抬眼看一眼大李氏:“不吃,别玩花样了。”
以为用所谓的亲情就可以缓和关系了。
不可能的。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过,有些伤疤一旦存在过。
就不可能会被遗忘。
即使伤疤结了痂,伤疤也被时间被掩藏了,但是曾经造成的伤痛是不会变质的。
“丫头你怎么就这么的倔强呢,这温公子已经离开了,你一个身子不干净的女人,如果没有人照顾着,怕是都嫁不出去了。”
“滚!”
宁宴指着外面的道路,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什么叫身子不干净。
公子偶尔会占一些小便宜,但是有些违反道德伦理的事儿,公子是不会做的。
她先不说本就是干干净净的姑娘,就算不是了,也不会随着这些人安置。
看来公子离开的时间长了。
这些人又开始打一些注意了。
果然,人性是最为不可能改变的。
坏人呢不会变成好人,但是会变成老人。
白日里没有接受宁谦辞的好意,是对着的。
对于宁宴来说,若是想要逃离宁家这些人,最好的法子就是去县城里的铺面住着。
沟子湾距离县城说远不远,但是说近也不进。
宁家人就算有心想要找麻烦,也得走上那么远才能有资格。
只是
回头看一眼小院,这熟悉的院落,每一个角落都藏着一些弥足珍贵的记忆,真的是不想离开这里呢。
公子说,在选择的路上,总会伴随着一些问题。
大抵这就是生活。
有得有失。
想要留存这些回忆,就得时时刻刻防备饿狼一样的宁家人。
防备着吧!
外面大李氏骂骂咧咧的声音还在继续,宁宴没有心情听大李氏骂这些污言秽语。
转身往书房走去。
拿着一本温言誊写的书册。
坐在院子里的石头凳子上,念了起来。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
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只是读着心里就涩涩的。
尤其是最后一句,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只是想想就能感受到那种似有似无落寞的感觉。
诗词署名
看见署名的瞬间。
宁宴愣住了。
上头写着宁宴
然而,在宁宴两个字后面又有三个字。
王国维。
合上手里的书册,宁宴觉得自己心里空空的。
甚至开始怀疑,自家的公子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宁宴的人。
然而
那个宁宴是个很有本事的。
公子来到这里,看见自己的时候,是不是因为名字相同,多了几分怜悯。
仔细回忆一下
蛛丝马迹,全都暴露无遗。
公子经常瞧着自己,偶尔发出一些感慨。
眼里闪过似有似无的回忆。
还有什么是不能表明的呢。
此刻的宁宴心里酸酸的。
放下手里的书册。
关上书房的门。
只觉得自己这么的喜欢一个人,就跟一个笑话一样。
关键这笑话,还是自己赶着上去的。
心痛的无法呼吸啊!
瘫坐在院子里的树下,只觉得就连手指蜷缩一下,都疼的厉害。
“宁丫头,外面来人了,你赶紧去看看。”
黄婶子的声音从外头响起。
宁宴撑着手臂站了起来。
打开门,黄婶子的笑脸就映入了眼睛。
在黄婶子后面还站着一个老先生。
老先生头发已经花白了,精神状态却好的很。
瞧见大门打开,视线就往里面瞄了一下。
“请问,您找”
宁宴话还没有说完,老先生的声音就传到了宁宴的耳朵里:“姓温的公子是不是住在这里?”
“公子离开了好几个月了,老丈您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不在了?”
庄县令叹口气。
他这个县令原本还得坐上三四年,但是
突然的上面多了调令,要把他调到南边。
天高皇帝远的,去南边当官,说不得再次回来就变成了尸骨。
想想都觉得没有指望。
这次过来,也没打算让温言做些什么。
就是
叙叙旧,跟一些人谈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