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歌时君和,醉倒君扶我,惟酒可忘忧。
卓青青静坐在鹿台楼天字号包厢。
等风来,也可能在等一个结果,一杯又一杯。
这鹿台楼背后是郢城的产业,准确的说,是她的产业。
这天字号,也是唯一无论外来商旅,还是城中显贵都无法涉足之地,便是城主卓忘忧亦难逃例外。白少昊跟过来,在意料之中,被卓青青驱赶喝离到一楼也不在意料之外。
对她来说,徐鹿台便是她最大的遗憾,也是最大的心结。
她时常自问,论权势,论美貌,论实力,无论哪一方面都碾压那个莱山的“大家闺秀”不知凡几,可最终他还是悄无声息的投身那个女人的怀中,一如二十多年前他为了那个叫做飘雪的女人宁愿假死退隐也不愿意娶自己!
输给飘雪也好,输给如今那个无名女人也罢,卓青青都不在意。
她只想问一问他,心中可曾有过半点对自己的爱意。
若答案是有,那个无名女人便不用死。
斩须眉要杀一个人,便是游四方亲至,也保不住。
日头偏西。
书生模样的徐鹿台未能独自赴约,实在是庞瞿口中的理由实在让他难以拒绝。
过直必弯,过刚易折!
徐鹿台正要反驳,胖子便说道:二十年前,飘雪最终选择了我!
一瞬间便让他哑口无言,这是心头的伤痛,一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心痛,尽管是并肩同生共死的兄弟,说他是牛粪也是当真作不得假,便是半只脚都入了棺材的年纪,还是如此作想。
这也是二十年来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他和罗义到底输在哪里?这个问题又哪里会有答案,就像青青问他为何不爱她的问题一般!
“徐郎!”卓青青直接无视了不识趣跟过来的庞瞿和李长情,一如先前,眼中只有徐鹿台。
庞瞿见状,转头小声说道:“小师弟,这鹿台楼顾名思义,是这眼前的漂亮女人为你徐师兄修的,也是郢城最大的酒楼。”
李长情撇撇嘴道:“好像是不如钱泰酒楼气派呢!”
庞瞿笑道:“咱今天是来蹭吃蹭喝的,要是你徐师兄跟这个女人打起来,咱就撒丫子开溜!”
李长情满头雾水,要打架方才在街道上打不就行了吗,打坏了这酒楼,岂不是嫌钱烧的?
庞瞿又道:“小师弟,咱们还是坐隔壁地字号吧!”
说罢朝着李长情使了个眼色,李长情立刻便知晓了他的意思,死道友不死贫道!
说完便不理会徐鹿台和完全无视二人的卓青青,转头便让带路的伙计领着李长情便去了隔壁地字号。
“挑最贵的,最好的,拿手的招牌菜,能上一百零八道全席便不要上一百零七道,少一道庞某便去问问你们卓老板的待客之道!”庞瞿严肃道。
那领路的伙计笑着应是,眼前这胖子跟那进了天字号的书生是一同而来,料想是老板的朋友无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混迹这鱼龙混杂的酒楼多年,这点眼力劲儿他还是有的,剖去这一层,这个男人言谈举止也定是那久居高位的人物。
不多时,琳琅满目的菜肴便摆满了大圆桌。
李长情看着眼前这一桌只晃一眼便能让人胃口大开的美味,连招呼都不打,便自顾着大快朵颐。他何曾见过如此之多,花样百出的菜肴,好奇心根本就不受控制,每一道都要亲自尝尝,也不枉千里迢迢从玉门横跨青州,来这万州吃一顿饭!
“小师弟,不用着急,反正吃完这餐说不定便没有下一餐了!”庞瞿道。
李长情停下筷子抬起头,嘴里塞满了饭菜,嘟囔道:“什么意思?”
“隔壁要是一言不合,咱就得开溜,哪里还有下一餐?留下来吃断头饭么!”庞瞿道。
“师兄,那咱们是在吃断头饭么?”李长情道。
庞瞿却又笑着说道:“这世上哪有这般昂贵的断头饭!若真有,你便当作断头饭吧。”
李长情自记事起,对钱的概念便不甚明了,或者说,大多数人对钱的概念都是一知半解。
可能仅仅局限在日常饮食起居的开销,超过了十两白两纹银,那便仅仅是一个数字!
\"我估摸着,隔壁有一半的可能会真打起来!”庞瞿道,“那女人怕是早就知晓你徐师兄成亲之事,能隐忍许久不发作,不过是想要亲自确认而已,情之一字啊!”
李长情半懂不懂忙道:“难道师兄联手还打不过她吗?”
“嘿嘿,真要打起来,最先倒霉的就是你!”庞瞿道。
李长情闻言,才想起自己一行人的目的,可不是嘛,咱们可是有求而来,所求之人便正是这长相仙女手段狠辣的女人,那一手幻刀术,当真是吓得自己不轻。
真要是打起来,又是在人家的地盘。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问题,更何况还要人家相助联手打开昆仑障阵。
庞瞿还有话没说,若惹恼了隔壁的女人,那白少昊联手十余位同门中人,加上那百余军中悍勇围杀自己三人,便是大罗金仙难救,只消一时半刻就要血洒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