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外。
徐东、禹浩等六人并未离去。
看着殷俊大汗淋漓,好似从水里捞出来的模样,不好的预感越发浓重。
“殷组长。”
徐东话中带了敬语,挤出一丝笑容,勉强道:“主任在里面,又和您说了什么?”
禹浩五人也是如此。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同样的理由,用一次是机智,用两次是聪明,用三次,甚至是六次,那就是愚蠢。
之前在办公室里,他们这些人,可以说把能犯的错都犯了一遍。
以己度人,作为合格领导,绝对要施展雷霆手段了。
“唉。”
殷俊眼神依次从众位僚友身流转,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说实在话,一起共事这么多年,磕磕绊绊的,真到这时候,心底还是有点舍不得。
“这么些年,殷组长您就给咱们说句话,我们,会怎样,撤职,还是开除?”
听到那声叹息,徐东脸的肉微微一颤,声音更是颤抖到不行,喉咙滚动道。
新主任任太快,根本没给他们丝毫反应时间,尸餐位素、滥用职权这些,是经不起查的。
但撤职、开除,已是能接受的极限。
“依我的了解,徐东同志的话,以后的遭遇会苦点,禹浩、耿车你们,会好过些,估计七年起步吧。”
殷俊终究顶不住一众僚友期许的目光,叹息道。
各车间厨房都挨着,厨房内大体情况是了解的。
机修车间厨房仗着何雨柱厨艺好,浪费、偷拿情况最为严重。
造成厂子的损失最大,这些年,没有万块,也得有个几千块。
如此巨大损失,只要查出来,少说是二十年劳改。
如果愿意补偿厂子,厂子可能看在往日劳苦功高的情况,再减个四五年劳改时间。
一旦判刑,徐东不会低于十五年劳改。
禹浩、耿车五人,七年劳改到十五年劳改之间浮动吧。
而一想到这。
他就为听舅舅的话感到庆幸,不然,蹲几年大狱出来,说不定连媳妇都改嫁了。
“哐啷!”
徐东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到了地,许是冬天的水泥地太凉,影响地他的血也有点凉,浑身下没一点热乎劲。
禹浩、耿车五人互相搀扶着,倒是站住了,可手脚冰凉发麻,连动弹一下都费劲。
“殷,殷哥,看在多年情分,拉弟弟一把。”
徐东嘴唇发白,看向在场唯一良好的人,祈求道。
时局艰难,大狱里更是如此,听说那鬼地方很多疯子,就是蹲牢里太久疯了。
十几年大狱。
好好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了?
“殷哥,往日里是弟弟们不对,弟弟们知道错了,这次,希望您不计前嫌拉弟弟们一把。”
禹浩代表五人组,认错恳求道。
平日里。
轧辊车间厨房因水平过低,被他们天天嘲讽,从没想过今天风水轮流转了。
时也运也命也!
“求我没有用,去求主任吧。”
殷俊没能狠下心,无奈支招道:“徐东、禹浩、耿车、彭程、万旭、韩林,回去写个认罪书,将过往滥用职权、玩忽职守、严重失职的经过全写下来,再写些认错表现,这个月工资和年终福利自愿放弃、严肃整顿厨房内部问题和厂干部大会检讨,最后交给主任。”
“……”
徐东六人沉默了。
认罪书一写,那就相当于永远留有把柄,一把剑,整天悬在头,谁愿意啊?
“从食堂到后勤处,后勤处再调取信息,再从后勤处回到食堂,大约一个小时,你们,好好想想吧。”
殷俊摊了摊手道。
言罢。
动身前往后勤处。
再多罪行。
一个小时也能写完了。
如果不愿意写,那也没办法,好言难劝该死鬼。
作为僚友,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殷俊走了。
徐东、禹浩六人十二目相对,默契地转过身,回到了自己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