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礼物
相比冯玉明的熟络无间，李培生一直很沉默。
冯玉明见状，倒也没劝。
秦学海和周峰文两人看着李培生胳膊上的一个“孝”字，大家都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偶尔碰一杯酒，喝一口。
若是没有人和李培生碰杯，他就主动端起一杯来，和陈恭喝一口。
期间，加了一次菜。
等到了酒足饭饱，临近12点的时候，冯玉明见时间也不早了，看着李培生也有些醉意了。
索性说了句：“今天也不早了！”
“孩子们考试了一天，也累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明天我和老李，也得去判卷呢。”
“所以，我们俩就不送大家了。”
“我呢，也祝福各位同学，能有一个好成绩，若是成绩可以，有机会参加后期培训，到国外参赛的话。”
“我这边来了再招待大家。”
李培生这时候点了点头：“秦主任，周教授，这个……你们俩带着学生来的，责任大，早点休息。”
“这下着雪，路上结冰了，不好走。”
“安全第一。”
听见冯玉明起身张罗，秦学海和周峰文连忙点头。
而杨晓东、秦歌在内的学生们，看见院士和他们如此客气，内心也是多了几分自豪和感激。
“谢谢冯院士。”
“谢谢李会长。”
李培生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脸，醉意满满：“给大家添麻烦了。”
“今天心里装着事儿，所以……哎！”
“怪我，下次……下次我来招待。”
“周峰文，秦学海，我知道你们俩，回去以后……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果不其然，听见李培生这一番话，周峰文和秦学海都是内心一紧。
都说县官不如现管。
可是……
这外科的一亩三分地上，谁不得卖人家李会长一个面子啊？
都说来外面参加会议，容易积攒人脉。
好家伙……
秦学海和周峰文压根没有想到，这一次积攒人脉的方式，如此离谱。
是自己的学生，成了关键线索。
都说人家小陈不懂人情世故，呵呵……需要懂吗？
你懂人情世故，你来参加一次考试结交三个院士级别的大佬？
你回来事儿，你让院士亲自送钱上门，让会长进门深鞠一躬？
狗屁的人情世故！
在这个世界上，若是真的有捷径，那就是实力！
虽然秦学海和周峰文两人不知道陈恭究竟是做了什么，但是也能大概猜到一些东西。
可是……
来参加竞赛的，全国五百人，其中包括了北上广深等超一线城市的精英。
又能如何呢？
别说这些学生了。
就是这些地方的老师专家教授来了，你瞧瞧人家给不给你这个面子？
言归正传，一句话，面子这东西，是需要里子来争取的。
没有里子的面子，一文不值！
大家纷纷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陈恭一直小心搀扶着李培生，出来以后，冯玉明对着身边一个人使了个眼色，一个男子见状，连忙小跑过来。
看样子，似乎是冯玉明的司机。
李培生摆了摆手，拉着陈恭到了一旁，虽然醉眼惺忪，但是一字一句，拍着他的手。
“孩子，你有天赋。”
“我看得出来。”
“但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好好加油，好好努力。”
“希望我今天的遭遇，不会成为你的噩梦。”
“也希望有朝一日，你遇到这样事情的时候，可以终得圆满。”
说完之后，李培生抱着陈恭，拍了拍后背：“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随后，李培生转过身子，踉踉跄跄的朝着远处走去。
司机想要去搀扶，却被李培生拒绝了。
这昏暗的灯光下，小巷深远幽暗，看不清远处。
脚下冰雪堆积，路很难走。
而李培生踉踉跄跄，甩开了司机的手，毅然决然的朝着远处走去。
至此以后，他的路上，再也没有了搀扶、保护、包容他的那个人了。
路再难，再远，也得一个人走。
渐渐地……
大雪纷飞。
没多久，他的身上、头上，便满是雪花。
头发花白的他在雪花的衬托下，似乎白了头。
而那脚步……却从停歇。
陈恭注视着这一幕，久久入神，迟迟不语。
秦学海等人站在雪中，默默注视李培生离开。
……
冯玉明这时候，看了一眼众人，也是摇了摇头。
“提前祝大家一路顺风。”
“小陈，等校庆的时候，这份顾问合约，我等着和你签约。”
“呵呵，老秦，回去以后记得给我发邀请函。”
“不过……也不是那么着急，我这名号，你可以拿去使唤。”
秦学海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
因为这冯院士话里有话啊！
这分明是在说……他可以扯着虎皮做大旗的意思啊。
看起来没有什么事情，但是仔细一想，这里面的门道可就多了。
秦学海连忙感激一笑：“不敢不敢！”
冯玉明笑了笑：“胆子大点！”
“出来以后，我算是发现了。”
“胆子太小，束手束脚。”
“胆子一大，啥也不怕！”
“只要你好好干事业，我支持你的。”
秦学海连忙道谢：“谢谢冯院长的支持。”
冯玉明说完之后，看向周峰文：“周教授，这是我名片，等回去之后，有什么需求给我打电话。”
“这个……不管怎么说，我就是看在小陈的面子上，也得给你安排安排。”
周峰文差点哭了！
他原本这一次出来带着自己学生，其实还想着散散心的。
这没曾想，出来以后，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竟然迎刃而解了。
而关键帮自己的人，还是老秦的学生。
周峰文感激一笑：“谢谢小陈。”
“谢谢冯院士。”
“感激不尽。”
都是成年人，冯玉明提携陈恭的心思，已经很清楚了，周峰文若是再看不出来，可真就是白混了这么多年。
雪地里，众人分道扬镳。
出来以后，冯玉明带着司机上了一辆曼巴赫，缓缓离去。
陈恭一行人拦了三辆车。
秦学海和周峰文两人坐在一辆车上。
两人今晚都喝多了，但是……却没有醉意。
反倒是脑海里很活跃，很兴奋，也很激动。
原本以为今晚是一场发泄局，却没曾想，变成了一次商务局。
这二位领导，说白了，是平日里他们目前水平还接触不到的。
可偏偏，出现在了他们生活里。
周峰文感慨一声：“哎……”
“我真的羡慕杨晓东、秦歌他们的。”
秦学海皱眉：“羡慕他们干啥？”
周峰文认真说道：“他们的世界，会因为陈恭的出现，而发生改变。”
秦学海听闻，没有否认。
因为的确如此。
“你也别羡慕了，小陈可没有少帮你忙。”
周峰文听到之后，内心也是感动不已，陈恭可真的是帮了大忙了。
“是啊！哎……大恩不言谢了。”
但是，很快周峰文的第二句话，就让秦学海头眉心微皱。
“可惜啊！”
“我年轻时候，咋就没有遇到这样的人啊？”
“瞧一瞧，什么货色啊！”
秦学海气的差点唾他一脸。
“滚！”
“老子还嫌弃你呢。”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一晃眼二十多年了。”
“是啊！”
“明年一路顺风。”
“一路顺风。”
……
回到酒店，已经临近一点。
秦歌喝多了，倒下就睡。
陈恭心情沉重，睡意较浅，躺在床上，翻看手机的时候，忽然看见赵曦忽然转发了一个朋友圈。
咿？
小赵老师还没有睡觉吗？
陈恭顿时笑了起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恭可是拍了不少好吃的照片。
于是……
一股脑，全都给赵曦发了过去。
没多久！
一个消息发了过来。
“愤怒/jpg！”
“炸弹/jpg！”
……
一连串的愤怒和炸弹，让陈恭差点笑出声来。
没多久，一张自拍照发了过来。
赵曦穿着一身粉色的睡衣，鼓着腮帮子，愤怒的盯着陈恭。
陈恭看着可爱的小赵老师，顿时心情好转了很多。
陈恭：“看见你生气又对我无可奈何的样子，开心了好多！”
赵曦：“抓狂/jpg！”
陈恭：“其实，不好吃，也就是驴打滚、红烧肉、糖醋里脊、铜火锅……”
“哎呀，一点不不好吃。”
赵曦：“委屈巴巴/jpg！”
她晚上减肥，就吃了一根胡萝卜、一个苹果还有一根黄瓜。
现在看见陈恭热气腾腾的火锅，还有外面的雪，顿时眼泪留了下来。
她实在是太喜欢吃火锅了！
陈恭这个坏蛋。
赵曦：“我在考虑拉黑你30秒！”
陈恭：“为什么是三十秒？”
赵曦：“因为……我三十秒之后，就忘了。傲娇/jpg！”
陈恭：“哈哈哈哈……”
和小赵老师聊了会儿天，赵曦得知陈恭喝了酒，也知道考了一天，辛苦了，便不再理会陈恭了。
陈恭看见发消息都不回复。
于是，用美食照片连环轰炸一番，然后美美的睡觉了。
……
……
次日。
陈恭等人，就踏上了回程的高铁。
秦学海看着窗外白雪皑皑，似乎让这个世界看起来十分干净。
但是……他深知，这白雪之下，隐藏的是却是真实的世界。
不为人知的真相，才是这个世界残酷的样子。
他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陈恭。
内心也是暗下决心。
昨晚，秦学海一整晚没有睡好。
他想了很多事情。
而现在，他有了决断。
小陈，你只管往前走。
那些事情，我来做就行了。
其实，他很清楚，陈恭不是不明白那些道理，一个智商如此之高的人，他能看不透？
只是，在陈恭的心里，他不屑于去做那些事情罢了。
可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
他秦学海不才，但是……却也心甘情愿的辅佐他一路骋驰。
直到最高！
学术？
梦想？
呵呵……
人嘛，总得学会放弃一些。
以前他没得选，只能选择前行，但是……现在，有人比他更合适。
只是，不知道他能否看到能阳光炽盛，消融冰雪的时候。
……
……
“儿子吧，爸爸回来了！”
陈恭推开宿舍门，直接走了进去。
“滚！”
“滚滚滚！”
“爸爸复习呢，不要打扰爸爸！”
“就是，你他娘的大五，不需要考试，我们需要啊！”
“太无耻了！”
……
宿舍内众人看见陈恭回来，齐刷刷的竖起中指。
陈恭一想，还真是这样。
大五基本上都在科室轮转，根本就没有任何考试。
可现在眼看着假期就要来了，考试一天天逼近，大家不得不慎重起来。
说医学院是后高三时代，最主要的原因就在期末这段时间。
这时候你出去看看，小女孩儿们也不化妆了，一个个穿着睡衣穿梭在宿舍和食堂之间，网吧生意也差了很多，男的也不敢放肆的出去玩儿了。
大家都在准备考试。
因为……
这个挂科，是实打实的挂科，一点情面都不带留的。
而偏偏大二，还是考试压力最大的一年，大二的内容都比较难，生理生化局部解剖……简直要人老命。
陈恭认真说了句：“其实，我还挺羡慕你们的。”
“这又是一个夯实自己学习基础，提高自己基础水平的机会！”
“哎，可惜我不能去了。”
“不过……好像我听说，这一次学校让我去给出考题。”
一听这话，宿舍几人顿时浑身颤抖起来。
寿伟翔差点给跪了！
这他妈，真的太坏了……
陈恭笑了笑，也不开玩笑了。
这次去首都，可以说是收获满满。
收了一百万，还有一份不太想签约的offer，认识了三个院士，交了几个朋友，拿到了一个完美级的剖腹探查术。
哦……
还顺带参加了一个竞赛考试。
总体来说，还算圆满。
来的时候，陈恭也没有小气，临行前买了一些礼物，分别送给了杨晓东、秦歌等几位学长。
顺带着，还买了一些“特产”，带了回来。
“那，这可是采用宫廷传统秘方加工出来的果脯。”
“我给大家带了一些。”
“还有烤鸭，没法买现成的，只能买包装好的了，凑合吃吧！”
陈恭给大家带来的基本都是一些吃的。
此时已经中午了，大家都没有去吃饭，一看见有吃的，顿时也开心了不少。
纪超自告奋勇的说到：“等一下等一下，鸭子兽兽你去实验室热一下。”
“我去食堂买点主食和菜。”
杨鹏伟笑着说道：“我去买点喝的。”
一下子，大家分道扬镳，不多时，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就出来了。
陈恭很珍惜大学宿舍的友情。
因为他有些不确定，半年之后，自己何去何从？
说话间，大家聊了起来。
“哎，他娘的，因为院庆，我们要提前考试了！”
陈恭一听，好奇了起来，因为昨天吃饭的时候，他就听秦主任说起来了校庆的事情。
陈恭一开始并没在意。
毕竟……
在他眼里，校庆这种事情，和他能有什么关系？
无非是邀请那些学校出去的“成功人士”回来庆祝罢了。
和他们有啥关系呢？
“到底什么时候院庆啊？”
寿伟翔：“1月6号。”
“元旦过后。”
“学校这几天已经在筹备了！”
陈恭笑了笑：“那距离你们考试，也就不到十天了呗？”
“恭喜呀！”
几人再次齐刷刷的竖起中指。
陈恭欣然笑纳。
“不过，校庆和咱们有啥关系啊？”
“就是一个普通学生。”
江涛忍不住说道。
寿伟翔无奈说道：“还真有关系。”
“这一次是我们学校50年校庆，还真的挺隆重的。”
“所以来参加的人很多。”
“学校领导们很重视。”
“学生会这段时间，他娘的全都是各种准备工作。”
“我现在都准备退了，实验室的事情本来就忙，再加上考试，真的有些忙不过来了。”
杨鹏伟听完，点头说道：“嗯，退了也好，别大学毕业，啥也没学会，反倒是学会了学生会的领导架子。”
宋洪文这个时候看了一眼陈恭，忽然说道：“我这边有个消息。”
“也不知道准不准。”
几人听完，连忙说道：“快说说。”
宋洪文说道：“我听说，这一次学校准备在校庆上，推出一个荣誉校友的称号。”
“到时候，会有很多知名学长学姐回来。”
“而且，这些人现在已经全国各地，不少都是知名专家。”
陈恭一听这话，忽然愣了一下。
荣誉校友？
“荣誉校友有什么用啊？”
宋洪文看了一眼陈恭：
“对于我们来说，可能无所谓，但是对你，或许还真的有些帮助。”
“我听说，所有荣誉校友，这一次都会和学校进行签约，带研究生。”
“陈恭，举个例子，你现在已经大五了，眼看明年毕业，就要上研究生了吧？”
“你这一次压根没有报名参加考研。”
“学校是有保研名额，我估计你问题不大。”
“但是，这一次的校庆，这么多校友，就是这么多导师，对于很多优秀的保研的学生而言，其实都是一个机会。”
陈恭听完之后，也似乎明白了过来。
山河医科大这么多学生，每年保研的人数也不少。
所以，这一次学校这么做。
是想要让优秀的学生，提前和老师们进行联系。
学校利用校庆，做好这一次的中间工作，给一些优秀的学生们一个更好的平台和机会。
想到这里，陈恭忽然觉得倒也不错。
陈恭一直以来，都没有考虑过自己考研的事情。
因为陈恭跳级的时候，已经超过了考研的最终报名日。
但他觉得，若是保研的话，他应该问题不大。
只是……目前尚未选择好老师。
当然了，秦学海主任是一个优秀的导师，但是在首都的时候，秦学海明确告诉陈恭，他不会做自己的导师。
他会给陈恭寻找和推荐一些优秀的专家和教授。
而且，哪怕陈恭不是他的学生，但是秦主任承诺，他一身学识，随时可以传授给陈恭。
说实话，陈恭真的是十分感动。
对于这样一个亦师亦父的男人，陈恭很感激。
或许，这一次的校庆，对他而言，也是一次挑选老师的机会。
当然了，也是老师们挑选学生的机会。
荣誉校友！
这个称号，陈恭其实想想，还挺想要的。
毕竟，对于这个学校，陈恭还是有太多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