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然是仅言她进了宫,知道了皇上的喜好,为了皇上才努力学的,人哪,最怕有什么目标,一旦有目标,进步就快,大概是为了皇上,仅言才进步这么快。”
“爱卿此话有理。”皇上紧紧握住杜仲的手:“爱卿是个聪明人,朕让你监察百官,你也实实在在照着做了,只是你为人耿直,有些话,你私下跟朕说,或是上折子就行,万不可在百官面前直抒胸臆,要知道,欲速则不达。凡事讲究方法,也要有个时间。”
知音。
皇上竟如此了解他。
杜仲感动的差点儿落泪:“皇上如此恩遇,臣跟臣的女儿唯有严谨奉上,好好伺候,才能报之万一,若仅言在宫中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还请皇上看在臣的面子上,宽恕一二。”
“你放心,她比你靠谱。”
杜仲
皇上也有些尴尬,说太快,话不过脑,唐突了,赶紧迂回婉转:“朕的意思是说,杜常在她聪明机敏,又踏实肯做,为人仗义,心思通透,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她在宫里很好,伺候的也很妥当,你不必为她担心。”
杜仲松一口气,揩了揩额头的汗。
炸鸡的香气真勾人。
皇上迫不及待想吃炸鸡。
或者说,皇上迫不及待想见到那个送炸鸡的人。
等宣进来一看,却是二条。
皇上有三分失望,也有一分生气,说了让那个女人来,她竟然抗旨不成?
但外臣在,皇上又不好表露,看了看炸鸡,确实也焦黄酥脆,闻着就是新炸的,皇上的肚子就咕噜了一下:“杜爱卿,朕请你一起吃炸鸡。”
先给杜仲这个老丈人撕一个鸡大腿。
杜仲自然是感激涕零,这辈子能吃上皇上亲手撕的鸡大腿,放眼望去整个陈国几人有这样的待遇?这简直是隆恩了,不得不夸自己女儿杜仅言争气,进宫以来,位份涨了,皇上爱屋及乌,连他这个五品官的爹都能沾点福气。
杜仲接着大鸡腿,满脸骄傲。
皇上在食盒里翻了翻,问二条:“赠品呢?不是说会给赠品?”
二条指指紫皮洋葱:“主子说,这是赠的水果。”
皇上心道你们忽悠傻子呢。
陈国有什么水果他一个当皇帝的能分不清?
什么时候紫皮洋葱成了水果了?
这水果辣眼睛不说,着实敷衍啊。
不想送赠品就不送,送个紫皮洋葱,欺负谁。
不但小气,而且气人。
头天送外卖就敷衍客户是不是?
皇上捏着那个拳头大的紫色洋葱,一本正经地问杜仲:“杜爱卿,在你们府上,这紫皮洋葱叫水果?”
“啊,这——”杜仲心里直骂自己女儿瞎胡来,这紫皮洋葱在自己家也是洋葱啊,是做饭用的,什么时候也没叫过它水果。
生怕皇上生气,杜仲也不敢多呆,手里的炸鸡也不香了:“皇上.臣家里还有事”
“你且回吧。”
杜仲爬起来,一路狂奔出宫去。
皇上皱眉望着那颗洋葱,不过是寻常的紫皮洋葱罢了,撕开表皮,恩,还很辣眼睛。
皇上的眼睛红红的,几乎落下泪来。
高让赶紧捧着手帕子上前,心疼的手忙脚乱:“皇上唉,杜常在不能前来,许是有原因的,皇上不要难过。”
“朕被洋葱熏着了,赶紧端盆水来。”
高让忙不迭端了一盆温水,心想着杜常在胆子也够壮的哎竟然敢给皇上送个洋葱当水果还把皇上给熏的直掉眼泪。一边又轻轻地给皇上擦拭眼睛,顺便把那个洋葱放到八丈远之外。
皇上被熏的抽泣,只觉得一股辛辣顺着他的鼻子直逼他的天灵盖。
竟比辣椒还毒。
“二条,你主子用洋葱当赠品是什么意思?”皇上哼了一声:“这分明是藐视朕。”
“皇上,冤枉啊。”二条赶紧磕头:“听主子说,洋葱这种水果——”
“洋葱不是水果,你们当朕是傻子吗?”
“皇上,主子的意思是说,这种紫色洋葱,闻着味道不好——”
“吃起来味道也不怎么样。”皇上更气。
“皇上,主子的意思是说,这种紫皮洋葱,富含什么.”
“富含什么?”皇上揪着那只炸鸡,支着耳朵要听二条编下去。
杜仅言说富含什么来着,二条有点记不住,好像有点长,他只能尽量描述出杜仅言的意思:“主子说,这种洋葱富含什么生,催生.”
“生?”皇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什么生?
二条倒是拍着胸脯:“主子是说生,奴才记性不好,不能记全。”
高让咳嗽了两声,摇了摇拂尘,假装赶蚊子。
生这个字,在后宫有几个意思?
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他一个太监都心领神会了。
皇上拍了拍额头,顿时笑容满面,深深的眼眸里都是得意:“还跟朕打哑谜,朕读的书比她吃的盐都多,不就是想给朕生孩子嘛,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朕懂她的意思,她是说,吃了这紫皮洋葱容易生孩子。”
二条懵懂,自家主子是这意思吗?
自己领会对了吗?皇上领会对了吗?
高让嘿嘿直笑:“话虽如此,只是这紫皮洋葱难以下咽。”
“这就是你肤浅了吧,俗话说得好,良药苦口利于病,为了那什么,吃几个紫皮洋葱又算得了什么?”
高让连忙点头,皇上就是有文采,说的话引经据典,就是有道理。
“紫皮洋葱呢,拿过来朕吃,不能辜负了杜常在的一片心。”
高让去犄角旮旯里把那个洋葱找出来,亲自剥开。
恩。
味真冲啊。
高让的眼泪也哗华的,拿着手帕子都擦不及。
皇上显然是上了头,直接捏起一片就塞进了嘴里,嚼了两下,又嚼两下,嚼不下去了,太刺眼。
没想到小小的紫皮洋葱这么大的能量。
整个太和宫都不能呆了。
鳄梨香一日燃十二个时辰,都抵不过这葱。
屏风上,博古架上,墙上的字画,窗下的盆栽,哪一个都逃不过被熏陶的命运。
皇上仰天深吸一口气,扒开一片洋葱递给高让:“你尝尝。”
高让赶紧拒绝:“奴才是太监,生不了孩子,吃这东西浪费了。”
“明明是你不想吃吧。”皇上流着眼泪。
高让偷偷笑起来:“皇上,即使这紫皮洋葱能助生养,吃起来也太受罪,不如让御膳房用它做个汤水,或是炒个菜,或许好一些?”
皇上把洋葱扔进高让怀里:“不早说。”
皇上净了脸,把弄着酥脆的炸鸡对二条说:“你主子为何不亲自来送啊?是不是害羞,有些话不敢当着朕的面说?”
二条云里雾里:“主子说,小厨房里活多,她得看着。”